过了许久,帐篷里的动静才渐渐小下来,李泽在里面说:“去让人准备参汤,再将医师请过来。”
她一身的伤,孱弱不受力,早已晕了,李泽用羊毛毯裹了她,两名婢女绕过屏风,扶起她给她喂药,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隐约的气味,李泽的脸色看起来依旧是不太痛快,随意地披着衣袍敞着胸怀,懒散倚在搁置在床榻和屏风之间的坐具上面。
参汤喂进去,徐直悠悠醒转,再喂她便睁着眼无论如何也不肯张嘴不肯喝了,黑褐色的汤汁顺着脸颊留下来,淌在痕迹斑驳的肌肤上面,旧伤的血痂被一些粗暴行为蹭开、撕开、咬开,断断续续往外渗着血,两种液体在她胸前交杂,更显出两片嶙峋的琵琶骨,袅袅长发堆叠在枕上,她挂在婢女的胳膊上,一副摇摇欲坠的凄惨模样。
李泽的低语恰似犹在耳畔。
“想让你阿兄活命吗?那便用你的身体来换。”
“你把他藏在了哪里?”
徐直痛苦地呻吟,咬紧牙关不说话,李泽倏尔轻笑,“那根本不重要,你阿兄是死是活对本王来说都不重要。”
“本王甚至可以不追究他的过失,可是你一定得听话,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抬起她的头,逼迫她看着自己,“就用这个来交换怎么样?本王今夜睡了你三次,就许给你三个愿望如何?”
他将她最后一点尊严摧折,把她的骨气全部碾碎,第一个愿望是放过徐回,第二个愿望给她治伤的药,第三个愿望是不要再做营妓。
说完她即刻后悔了,挣扎间将腰下的玉枕砸碎在地上,拧着脾气说:“我跟阿兄一起死。”
“你跟中使大人没什么两样,被你睡跟做营妓也没什么分别。”
李泽差点把她掐死在床上。
徐直呼吸一哽,身体痉挛,几乎晕死过去,那一瞬间,他似乎得到了别样的趣味和体验,稍微离开她的身体,难耐地喘口气,勾唇一笑,无论如何也不肯罢休了。
李泽站起来,让她们出去,自己接过了碗,掰开她的牙关就往里面灌,徐直被呛得满脸通红,偏过身咳嗽不止。
李泽将空碗放下,姿态傲慢地冷眼睨她,“是你当众说喜欢本王,本王不过是成全了你的喜欢,怎么看起来,你似乎不太高兴呢?”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还做此种惺惺作呕之态,只能说明你满口谎言。”
徐直撑住床畔,神情倔强,“因为我把你当做好人,天底下的好人,我都很喜欢。”
“但是你是个强盗。”
李泽真是被气笑了,他弯腰,暧昧地抚她的头发,专注地看她,又好似对她不屑一顾,“强盗是吗?”
他沉声道:“去搜她的房间,今天不用给她衣服穿。”
徐直的手陡然攥住床帏,眼里的泪欲落不落,映在他眼底带着微微愤恨,李泽又不紧不慢地交代:“找到那个叛徒,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你忤逆本王的罪过,都由他来代你受如何?反正你都能为他出卖自己,他为你受刑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就站起身整理衣冠,理平衣袖的褶皱,将要走出去,徐直想跟上去,用力过猛扯到了腿间的伤口,手一时按空自床榻之间滚落,羊毛毯从床上拖到地上,她整个人摔得眼冒金星,话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阿回是被冤枉的。”
“我不要徐回死。”
“我们要一起活着。”
她出手拉住他的衣角,哀哀祈求:“我听话,不要这么对他。”
李泽蹲下来抱起她,才发现她身体的温度烫的可怕,把她放到床上,她此刻似乎是委屈极了,头疼肚子也被顶地很疼,后知后觉地抱住伤痕累累的自己,把脸埋进温软的毡毯里面哭。
他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但是很快又被冷漠代替了,径直走了出去。
医师已经侯在外面,得了他的指令才敢进去给她看诊。
李泽就在灯下翻看文书,很快有人进来跟他通报,已经找到徐回,他受了重伤,生死一线,问李泽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风吹灯影幢幢,书页哗啦作响,纸张上的字映在他晦暗不明的眼底。
“留他一命。”
李泽复又看向文书,上面记载着所有这个叫徐直的人的经历,籍贯、民族、身世,诚然她不是世上最倒霉的那一个,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在杜瀚那里的一段经历文书上语焉不详,几日之前,杜瀚已经死于变民军之手,朔州太守多次更易,跟他有关联的人逃跑亡匿,陆陆续续都找不到了,她的那段不堪过往,也许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另一段经历无比清晰地记录在纸上:王景仙也曾在众人面前脱过她的衣服,因为她不听话还打了她。
她倒也不算说谎。
徐回不是她的阿兄。
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
同样的时间,李泽接到了长安递来的敕书,附加李恪的书信,父皇责备了他擅杀内侍的莽撞,勒令他即刻奉还,撤销了他的封号和采邑。
李恪则劝他不要回来,多在边地逗留十天半月,“阿兄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劝解父皇消气,必不至令他受宦者谮言蒙蔽,岂肯睁眼看人贻误三郎。”
“阿兄一切都好,三郎勿念。”
这种事情,他长这么大见多了,李泽轻飘飘地把父兄的话置于一边。
徐直在床上躺了两日,这两日她都处于高烧昏迷的状态,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睡梦中似乎的确听到了一些动静,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帐篷里太安静了,温度和花香都恰到好处,幕布映出了外面的雪影,犹如春天的绒花一般,经过了一整个白夜那么漫长。
她再也没有收到关于徐回的任何消息。
卯时,军营里传来十分热闹的声音,雪地里有飒踏的马蹄声传来,徐直正在喝药,她抬起头问婢女:“外面是不是有兵变?”
婢女耐心解释:“不是兵变,是魏王殿下打了胜仗。突厥人被唐兵打败了,到处都在庆祝,派去长安的使节露布告以闻。”
她欣悦地跟徐直说:“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回长安了。”
徐直对回长安没什么兴趣,她一心惦记的只有徐回的生死,还有自己的安危,他们一走,自己该何去何从,这里会来新的兵团吗?她是否能摆脱营妓的身份?难道真的要永远被困在这狭小肮脏的窄门里面。
她下了床,想去找李泽问个清楚,但是李泽很忙,她托人找了半天总也不见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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