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放着两盆碳,温暖如春,孙夫人只穿了件绣着毛边的牡丹团花的薄袄子,一伸手,黄丹便往她手边递了盏茶。
孙夫人腕子一动,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轻碰,发出‘叮儿’一声清响,身上的熏香味儿便轻飘飘的散开,她看似浑不在意,实则心里极有数。
若是对方赢了,那王妈妈不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来了也不是这么个神色,必定是她们这边胜了。
孙夫人嘴角勾起一丝轻笑,已经准备听个好消息了。
王妈妈把双方骂战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着重讲述了己方的胜利,果然听的孙夫人笑了起来。
孙夫人笑的畅快了,扒拉了一下梳妆台上的匣子,翻出了个细条金戒指来递给王妈妈,“你做的很好,下次她再来闹,只管给她打出去!”
王妈妈接过戒指,连连点头,想起今日来的目的,话又回转,故作颓丧道,“只那婢子一口咬定是老爷让给的白狐狸毛,老爷库中又确实有几尺白狐狸毛,可那确实做不成披风啊!夫人体恤老奴,愿意相信老奴,可我怕那边若是跟老爷诉苦,老奴就是浑身有八张嘴也说不清啊.......”
孙夫人笑意消失,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王妈妈见状连忙接着说下去,“老奴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了个办法......”
孙夫人正头疼,连忙示意王妈妈说下去。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说那位表小姐说错了。
彭老爷的私库里确实有点白狐狸毛,也确实送到孙氏这里,说给表小姐做衣裳。
可那几尺若是做个马甲,做个帽子什么的是够用的,可做马甲几尺料子,做披风几尺料子,那点毛料绝对不够做个披风.......
只不过,若是加上孙氏陪嫁的那些,就够了。
这位表小姐只说讨老爷的白狐狸毛做衣裳,可不说做什么,到了绣房这里就仗着老爷这话要披风,这是逼着孙氏拿嫁妆填补。
她这是想要暗戳戳的压孙氏一头。
今后好能顺理成章的继续借着老爷的话压着孙氏,迎她进门。
可孙氏从不是个任人捏的柔和性子,岂能容她?
若是此时是孙氏与彭老爷情浓之时,事情自然好处理,可偏偏如今孙氏与彭老爷只相敬如宾,还隐隐有所隔阂,前些日子更因为这个表小姐是吵了一架了。
孙氏不愿意再为她伤夫妻情分。
虽然彭老爷还是敬着这位发妻的,可孙氏自己都不知道这尊敬是多是少,倒是那位表小姐,与彭老爷青梅竹马,又有求之不得的曾经。
孙氏一时之间,投鼠忌器,想要下狠手收拾她,又怕伤了和老爷的仅剩情分,左右为难之下,倒是给自己为难住了。
王妈妈娓娓道来,“小少爷如今上学堂,每日天不亮便启程,如今冬日难熬,冻的发抖,倒不如用这白狐狸毛给少爷做一身锦袍?”
又道,“夫人膝下的丽姐儿,灵姐儿也大了,总不能给哥哥做了,不给妹妹做,剩下的毛料也够给她们一人做件马甲,再细细的镶了毛边,就是穿在衣服里面也好看的紧。
老奴算了,毛料还剩下一点,只够给夫人和老爷各做双靴子了,这狐狸毛的靴子外面是锦缎,里面是细密的毛,穿上暖和的很.......
那寡妇只想着自己,何如夫人惦念着全家上下啊?”
孙夫人琢磨一番,发现果然能行,就算是彭老爷为此来质问她,她也有的话说。
于是由衷的笑了,抚了抚头上的流苏簪子,心情好了不少,“嬷嬷不愧是从京里跟着我来的老人,关键时期还是得仰仗你呀,黄丹,去把我那件鼠皮袄子拿来给了嬷嬷吧。”
又拿了钥匙给黄丹,“把我私库里的狐狸毛料取出来,就按嬷嬷说的处理了,要快!定要赶在老爷问之前就做好了!”
孙夫人转过身,心情颇好的挑起了耳坠对镜比划。
黄丹应了是,拿着钥匙领着王妈妈出去拿东西。
黄丹先取了鼠皮袄子给王嬷嬷,又去孙氏的私库里取了白狐狸皮毛料交给她,还不忘叮嘱,“这狐狸皮可金贵的很,万不可有闪失!”
王嬷嬷连连应是,抱着料子走了。
黄丹在外间炉子上倒了壶茶慢慢喝了,这才进屋跟孙氏说回去。
孙氏这几日困在心头的难题已经解开,心情正好,也没多留她,挥挥手就让她下去。
于是黄丹又退出来,从正院走回自己的小院去。
彭老爷的几个通房都住在一处小院子,每个人的地方都不大,但也算独有一间小屋子。
黄丹进了屋子,就看向里屋的暖炕上,那里一个穿着一身粉棉袄的小姑娘正摆弄着几根线,尝试打络子。
小女孩正是黄丹的女儿彭柳儿,今年五岁。
黄丹拍掉身上的寒气,过去搂住女儿,“柳儿好乖啊,乖乖等着姨娘呢是不是?”
彭柳儿细声细气的答了一声是,又说想姨娘了。
黄丹抱着女儿,心中对女儿有着无限怜惜。
白狐狸毛料极为珍贵,寻常都要卖几十两银子一尺。可也不过是这后院女主人争宠的东西罢了。
王嬷嬷出主意让夫人给全家上下用上珍贵的白狐狸毛料做的衣裳,可左算右算也不会有一尺布头落在黄丹的女儿柳儿身上。
黄丹微不可查的叹口气,继续教女儿打络子,“姨娘教你平安结好不好,等你打出好看的平安结便献给嫡母,让她看看你的孝心......”
彭柳儿乖巧应是。
*
另一边,王嬷嬷抱了毛料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午时,她绽开料子细细抚摸两回,赞叹够了,这才找了绣楼中手艺最好的两个绣娘去做白狐狸毛衣裳。
王嬷嬷想起夫人的叮嘱,又吩咐这两个绣娘,“这几日你们手里的活计都先放下,只管把这料子料理好!”
又吩咐其余的绣娘把这两个绣娘手里的活计都分一分,别耽误了府中发放冬衣。
润娘也分了个给底下仆妇做棉衣的活,但分在手里的也不过是四五件粗棉衣,不是什么精细活计,也不用拿出耗费什么时间,只要做起来很快就能做完了。
润娘闷不吭声,赶着把佛经绣好,又拿了粗棉布先把棉衣的样子裁好,外面的天已经擦黑,就已经到了下值的时候了。
她也不多留,放下了针线,随着其他绣娘走了。
临走前回头一看,王嬷嬷已经点起了几盏油灯,准备带着那两位绣娘赶工。
做绣娘本来就是个极为伤眼睛的活计,油灯昏暗,在油灯下刺绣总是费眼睛的。
润娘上辈子到后来眼前模糊的连白日都看不清针线了。
她只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有多说,径直走回去了。
白狐狸毛衣服不过是孙氏与表小姐争斗的开始,之后多年彭家后院的妻妾争斗从未停过。
润娘一开始觉得是那些想要跟孙氏争夺宠爱的妾不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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