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阴影》
小时候都喜欢过年,而过年前的几天,爸妈会提前包好包子,炸好果子,整个屋里香气四溢,那是记忆中最温暖的时光。
今年则不一样,陈联广的小儿子陈定斌终于回来了,这一去三年,据说赚了不少钱,所以年过得也比别人气派一些。
为此小年那天,陈大爷准备把养了两年的大肥猪杀了。在农村,这种事一般会由专业的人动手。
师傅一早就过来了,备齐各种工具,然后开始磨刀霍霍搞半天,听到声音,邻居家的小孩都扒在墙头看热闹。
最惨的就是把猪从坑里抓出来,需要好几个壮劳力一起,把缩在角落的佩奇摁住,然后五花大绑,搞得嗷嗷直叫,泪眼婆娑的。
屠夫狠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把甩到了地上,抄起了寒光闪闪的家伙,现在他只是个冷血的杀人机器,先对着腮帮子来一刀放血,然后挂在门上吊起来,不一会就没了声。
刀子捅进去的瞬间,小孩子一般会盖住眼睛不敢看,陈联广的小孙子更是如此,眼泪都涌了出来,毕竟一瓢一瓢亲自喂大的,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另一个不舍的原因是,娃们从小就知道,猪吃人屎,鸡吃猪粪,人吃鸡屎,哦不,鸡蛋,一个完美的生态链,但现在被无情的打碎了。
杀完猪之后,屠夫会将猪肾和一副大肠带走,作为杀猪的酬劳,而不用给钱。
而后,老头在院子架起一口大锅,将猪肉盖在里面储存,一个冬天都不会坏,猪皮则会做成肉冻,拌蒜吃。
小孙子看得眼泪汪汪的,但不影响端上来之后又口水涟涟的。
同样的,看着邻居家杀猪又宰羊的,每天香气顺着风吹就飘了过来,一墙之隔的小伙伴们羡慕的直流口水。
“要不把咱家猪也杀了吧。”陈定明看了眼自家弱鸡的猪猪,开玩笑的说,但陈胜赶紧摇头反对,恨不得跳猪圈里护着,这可是他仅剩的买电视的猪,还没养肥呢。况且,看着它们一勺一勺喂大的,真到杀的时候竟有点舍不得呢。这时,妈妈出来安慰说:“过两天赶大集给你们买。”
过年前的最后一次大集,称为年集,往往是最隆重和最热闹的一个大集,附近村的男女老少蜂拥而去,采购各种年货,卖鸡鸭鱼肉的,卖衣服鞋子的,卖糖果瓜子的,衣服直接现场试穿,那个场面,真的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一次赶集下来,鞋子都能扫出十几双。陈胜记得有一次都被挤丢了,妈妈找了两圈,才在一个卖菜的老头跟前找到了儿子,杵在那不哭也不闹,而老头马上都要收摊回家了。妈妈到现在还经常埋汰他:“丢了不知道哭,差点就被人带走了,真是傻孩子。”
刘鹃爸爸则在大集上卖毛蛋,推着一辆自行车,脸烤得跟毛蛋似的,黢黑黢黑的;毛蛋也有分类,没发育完全的,叫实蛋,长了毛成型的叫毛蛋,现在觉得毛蛋恶心,当时却是难得的美食,大力当时的理想就是能天天吃上毛蛋,吴浪调侃他说,做了刘鹃家的上门女婿,就可以天天吃了。
爷爷撕下旧历的最后一页,农历新年便在这一刻真正到来了。年夜饭的香气还未散尽,外出拜年已是村里雷打不动的传统。烟花在夜空中次第绽放,映亮了小村的每个角落。从村东到村西,拜年的人群汇成一簇簇流动的暖意,笑语声伴着鞭炮声,洒满了蜿蜒的村路。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拜年回来,一家人热热乎乎地挤在炕上,春晚就成了背景音。等到赵本山一出场,气氛立刻到了顶点,那可是全家人翘首以待的压轴大戏。他抖个包袱,屋里立马笑得前仰后合,直拍炕沿。那时候的小品,敢说点真话,也接得住地气,妙在既逗乐了大家,又不显得庸俗,最后还能留下点暖心的念想。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作品,可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吴浪从兜里掏出很多糖来,小伙伴们刚准备拿,他又缩了回去,贱兮兮的说:“给叔磕个头,我就给你。”按辈分这样叫也没错,可每当这个时候,小伙伴们都会蜂拥而上把他按在地上,能硬抢的绝不低头。
作为村里的小霸王,大过年的,吴浪这小子更是如脱缰的野马,带着一帮小兄弟,鞭炮炸瓶子、炸狗窝、炸粪坑,就没有他不能炸的,人家春节晚会看得好好的,他非得从后窗扔个炮仗进去,然后被愤怒的乡亲追出二里地,他那个倒霉催的哥哥眼睁睁被当成凶手打个半死,虽说凶险可也刺激。
可是,小伙伴们半晌都没有见到吴广,他不会被人打死了吧,感觉不妙的几人慌忙回头找,借着升起的烟花,终于在半路的位置找到了他。
吴广正在雪地里呜呜的哭着呢,老伤心了,见到小伙伴们之后,哭的更伤心了,“你们,你们真不仗义,还算人吗?”委屈一下子喷涌而出。
小伙伴们虽说保命要紧,但自觉理亏,主动上前搀扶,但吴广“哎呦”一声,说扭脚了起不来。
陈胜蹲下来,一摸脚踝,我滴个乖乖,肿的跟刚出锅的大馒头似的,怪不得吴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呢。
在一番好言相劝下,吴广终于不哭了,但这样子回去指不定讨一顿打,可是,大过年的去哪治啊,小伙伴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山上的瓜爷爷会看病。”短暂沉默后,陈胜小脑袋瓜一转,想着去那里碰碰运气。
上文讲过,瓜爷是村子里的能人,在村里是“联”字辈,年轻时做过电工,会驱邪治病,能颠倒阴阳,所以平时村民家中建房起坟,婚丧嫁娶,乃至跌打损伤,精神失常,就直接来找他了,在村里颇有口碑。
“现在,去吗?”大力望了望暗黑的后山,牙齿直打颤。瓜爷住在河对岸的山上,孤零零的只此一家,没有老伴,山上坟头遍地,房子周围种了几株果树,小伙伴们去偷果子,每次都被赶的漫山跑。
“瓜爷爷挺好的,我狗跑了他还帮我抓过狗呢。”陈胜用亲身经历给小伙伴鼓劲。“那能抓着?狗看了他不得吓跑?”小伙伴们马上提出了异议。
不过,看着吴广龇牙咧嘴的样子,这是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几人一合计,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几人轮流背着吴广,艰难的向着对面的山上进发,若隐若现的月亮,映照着白色的积雪,天地间寒光凛凛,枯树的乱枝胡乱摇摆着,孤零的坟包上飘扬着白色的幡布,四下处一派肃杀,不禁让人想起聊斋里的画面。
大伙小心的蜷缩在一起,吴浪不由得想起了年前的那个画面,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眼前飞来一片白茫茫,盖住了他的双眼,揭下一看,却是过年上坟的纸钱,吴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扔下兄弟一逃了之。
可怜的吴广,又摔了一个屁股蹲,但现在的他没工夫喊疼,只是抓着陈胜的袖子,哀求不要丢下他,毕竟荒山野岭的,万一被黑白无常带走了可咋办。
夜色中的求助
远处的狗吠声突然划破寂静,像是一道无形的召唤。为了壮胆,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唱起了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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