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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第 69 章

小说:

故土之上

作者:

杵桩王

分类:

现代言情

《暖光如初》

时隔多年,当陈胜再次踏进东桥小学的校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揪紧了。

记忆里明亮的教室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屋顶的房梁早已不知去向,阳光直接倾泻在满地碎砖上。那块斑驳的黑板还倔强地挂在墙上,依稀可见当年老师写下的板书——一道未解完的数学公式,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粉笔的痕迹在风吹雨打中变得模糊,却始终不肯彻底消失。

窗户的玻璃全都碎了,只剩下生锈的铁框像张开的嘴,诉说着岁月的无情。教室的木门斜斜地挂在门框上,随着微风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陈胜弯腰拾起半截粉笔,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秦老师站在讲台上,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花白的鬓角上,课间时同学们追逐打闹,把黑板擦拍得粉笔灰四溅。

教室中央斜倚着半截课桌,木质早已泛黄开裂,桌面上纵横交错的刻痕像是岁月留下的密码。依稀记得当年用小刀刻下的“三八线”。每次小丫超过界线,陈胜都会用胳膊肘把她顶回去,她就会气鼓鼓地瞪着他,辫子一甩一甩的。现在想来,那条歪歪扭扭的刻痕,倒成了最珍贵的纪念。

墙角一株野草从裂缝中顽强地探出头,在风中轻轻摇曳。让他想起当年“鼻涕虫”大力总爱蹲在那里玩蚂蚁。如今蚂蚁还在,那个挂着两行大鼻涕的小男孩却再也回不来了。

陈胜俯下身,在残存的黑板角落写下:“青春,我回来过。”粉笔灰簌簌落下,就像他们当年在这里洒落的青春。

远处布谷鸟的鸣叫声穿透时光而来,那熟悉的韵律,恍若当年小丫在放学路上哼唱的童谣,一声声叩击着记忆的门扉。

历经世事变迁,这片生养他的山村,终于在风中重归宁静。土地仿佛与他心有灵犀,再深的烦忧,只消山风拂过,便了无痕迹。

吴广在镇上工作,时常下乡走访。两人重归小时候那样,有说不完的话。

这里的丘陵地带,许多地方种不了庄稼,却是果树的乐土。本地苹果素有名气,过去却因交通闭塞,难以运出。母亲摆水果摊时,常眼睁睁看着果子存放太久,腐烂丢弃。如今高速公路修通,漫山瓜果得以畅通无阻地输往各地。

望着这片沉睡的土地,陈胜萌生了创业的念头。与吴广商议后,这个想法得到了全力支持。说干就干,他立即向村里承包了大片林地,准备种植苹果、梨和葡萄等作物。

年事已高的爷爷听说孙子要建果园,格外欣慰。村子沉寂太久,年轻人都外出谋生,缺少生机。若能好好利用这片土地,发展特色产业,带动乡亲们致富,正是他毕生的心愿。

老人带着几个老兄弟主动来帮忙,从栽培、嫁接到育果,每个环节都倾囊相授。吴广也时常领着镇上的技术员下乡指导,提供支持。

陈胜深知,果子要卖得好,品质和卖相是关键。陈胜几乎住在了果园里,他与乡亲们从源头严格把关,选用优质果苗,坚持施用农家肥,适时修剪疏果,精心防治病虫害。结出的苹果又大又圆,色泽鲜亮。

但销售渠道却成了难题。这时陈胜想起了壮壮——他在烟城一家外贸公司工作。听完陈胜的困境,壮壮热情地出谋划策:“我帮你联系几个大型批发市场。品质最好的那些,我们精心包装,往海外推!”

转机就这样来了。当年第一批果子成熟时,满园红彤彤的果实陆续采摘装箱。爷爷看着这番景象,乐得合不拢嘴。

剔除成本,陈胜第一年就赚了大几万。虽不算多,却比在外打工强了不少。当他把这笔钱交到母亲手中时,王芝芬望着能干的儿子,欣慰的泪水潸然而下。

“妈,苦日子就快到头了。”陈胜紧握母亲颤抖的手,“往后会越来越有盼头的。”

他转头望向安睡的父亲,老爷子面容红润,神态安详。

一年又一年,冬去春来,他已成长为家里的顶梁柱。

“爸,”他轻声说,“你可要快点醒来啊。”

就在生活刚有起色之时,命运似乎见不得陈胜安稳,又一连串的变故接踵而至。

一日,陈胜正在果园间苗,隔壁陈定斌的小儿子慌慌张张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胜哥,快、快回家!你家出事了!”

陈胜脑子“嗡”的一声,扔下农具就往家跑。

院子里,母亲瘫坐在地,泣不成声。刘婶和定斌媳妇在一旁搀扶劝慰,而姐夫的弟弟马亮也在抹眼泪。陈胜的心直往下沉,一把拉住马亮:“怎么回事?”

“嫂子她……”马亮哽咽着,“人没了。”

陈胜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脏像被人狠狠掐住。马亮赶紧扶住他。

从马亮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陈胜得知了经过:出嫁多年的大姐终于怀孕,这本是天大的喜事。奈何她身体孱弱,常年服药,保胎期间多次住院。临产时突发并发症,虽然她顽强地保住了孩子,自己却没能挺过来。临走前,她只来得及看孩子一眼,便再没醒来。

“我就不该让她嫁人啊!都怪我,都怪我没护住她……”母亲捶打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陈胜想起小时候,大姐总是拼命护着他,宁可自己挨打也要护弟弟周全。而当年,正是他亲手把大姐送上车,送上了这条不归路。

追思会上,大姐的照片笑得如同童年般灿烂。陈胜将一大把大姐最爱吃的糖果供在灵前——愿姐姐在另一个世界,不要再吃苦了。

本就病弱的爷爷听闻噩耗,内疚忧思之下竟一病不起,不久也溘然长逝。临终前,他紧紧攥着陈胜的手,老泪纵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晚上,陈胜做了个梦。梦里,爷爷温情的把糖果放进大姐嘴里。大姐甜甜地笑了。爷爷也笑了。

接连失去至亲,让母亲彻底垮了。这个坚强的农村妇女如今形销骨立,常在深夜惊醒,单薄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终于,她也撑不住病倒了。

为什么母亲的命这般苦?陈胜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倒下——这个家,还要靠他撑起来。他暂时放下果园的工作,日夜守在母亲病床前。

生活不易,刘婶几次三番劝王芝芬:“陈胜年纪也不小了,眼下正好有人家要招上门女婿,不如就让他过去吧。”可王芝芬每回都把话顶回去,嘴里总是那句老话:“再穷不耕丈人田,就是要饭也不登那个门。”

然而亲情的微光,总在至暗时刻悄然点亮。一连串的变故,意外地促成了母亲与二姐的和解。陈静得知家中噩耗,连夜从南方赶回。在母亲的病榻前,她“扑通”一声跪下了。

母亲住院期间,陈静衣不解带地伺候榻前。而历经生死别离的母亲,也终于解开了多年的心结。母女二人相拥痛哭,所有的隔阂都在泪水中消融。

陈静辞去了南方的工作,在县城就近找了份活儿,方便照顾母亲。这个曾经破碎的家,终于在风雨飘摇后重新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母亲住院期间,陈胜心里空落落的,独自出门散心。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街角的新华书店——那是他高中时代经常光顾的地方。他下意识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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