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的能力,并不会因为姚筝的穿越而有半分通融。
也是,但凡她能对学业上心,此时就应该在对的时间出现在对的地点,然后暴富。
而不是开一家小餐馆。
那些来自西洋的数理公式,化学符号,如同最严苛的考官,冰冷地横亘在书本上,考验着每一个试图征服它们的人。
姚筝的聪明只能用于社会实践,而面对越发艰深的课业,她同样会感到吃力,同样需要付出远超常人的努力。
省立师范学堂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别的学生早已收拾好书袋,如同出笼的鸟儿般嬉笑着离去,刚刚还坐满的教室,很快空荡而安静下来。
夕阳余晖透过高大的木窗,在磨得光滑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温暖又寂寞的光斑。
就连空气也是懒懒散散的温暖。
姚筝却还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掌撑着脑袋眉头微微蹙起,指尖夹着钢笔,对着摊开的物理习题册凝神思索。
课业其实是完成的还算不错。
只差一道关于力学的答案难住了她,草稿纸上写满了演算过程,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正确的突破口。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偶尔仰起头转动酸涩的脖颈,偶尔观察自己的指甲长短,甚至忽然对转笔有了兴趣,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也未留意到窗外天色正渐渐染上橙红。
教室外,贺斩早已等得心焦如焚。
约定的时辰已过,学堂里的人几乎全走完,门口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离开,穿堂风活泼肆意的在学堂附近游荡,却始终不见姚筝的身影。
之前与其他马夫的冲突令他在门口护卫那里有了不好的印象,贺斩不敢贸然闯入学堂重地,但在担忧的驱使下,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放轻脚步,踏入了这栋安静得有些过分的教学楼。
空旷的青石板走廊里回响着他极力放轻的脚步声。
他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寻找,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内张望,心悬得越来越高。直到走到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教室,他透过窗户,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夕阳的金辉恰好透过窗棂,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姚筝身上。她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看着桌上的书本,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挺翘的鼻尖和柔软的唇瓣被光线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暖而神圣的金边。
贺斩高悬的心瞬间落回了实处,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涌上心头。他刚想松口气,目光却不经意地瞥向教室后排。
这一瞥,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沉,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骤然绷紧!
在教室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学生,看年纪与姚筝相仿。他双腿交叠,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料子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的优质学生装,深蓝色的哔叽面料挺括,一丝褶皱也无。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皮质柔软的高级皮鞋,鞋面上甚至能映出窗外的光影。他容貌俊朗,眉眼间带着一种养尊处优蕴养出的悠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鼻梁高挺,唇形薄而分明,组合在一起,是那种走在街上会引得不少姑娘回头张望的英俊。
这身装扮,别说是与学堂里大多数穿着普通棉布学生服、甚至带着补丁的学子截然不同,无声地彰显着其主人优渥的家境与良好的品味。更是与贺斩自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此刻,让贺斩心头警铃大作的,并非仅仅是这男生出众的皮相和显而易见的优渥家境,而是他的眼神——他并没有在看书,也没有做任何事,只是那样静静地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出神,望着窗边正埋首解题的姚筝。
贺斩有一种直觉,对方在等待姚筝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一种强烈的、被侵犯领地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缠上了贺斩的心脏。他像一头察觉到领地威胁的孤狼,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死死地盯住了那个男生,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时间在他看她,他看他的沉默中流淌。
终于,姚筝似乎解开了难题,轻轻舒了一口气,放下笔,开始收拾桌上课本和文具,准备离开。
几乎是同时,贺斩立刻就要冲进教室,像往常一样接过她的书袋。
然而,后排那个男生动作更快。他优雅地站起身,步伐从容地几步便追了上来,恰好挡在了姚筝与门口之间。
“姚小姐。”他的声音晴朗,带着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沉稳与优渥家庭的自傲。
姚筝抬起头,望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陌生男子,那双清澈的杏眼里充满了纯粹的陌生与疏离,显然并不认识对方。
只是工作习惯的礼貌,言语轻柔:“你是?”
男生微微一笑,那笑容颇为得体,却并未深入眼底,有种享受当对方不知自己身份时自己刻意谦虚的得意洋洋。
他目光扫过刚冲进来一脸警惕的贺斩,随即又落回姚筝脸上,语气平和地自我介绍:“我是沈墨渊。”
姚筝只是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努力控制累了一天妈的本来就烦的表情。
沈墨渊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前日,在学堂门口,你家这位......仆从,打的那个出言不逊的车夫,是我沈家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便好整以暇地望着姚筝,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看好戏般的笑意,似乎在等待观赏她露出惊慌歉意,或者至少是尴尬的差异神情。
他不提还好,一提此事,姚筝非但没有他预想中的不安,反而瞬间想起了那日车厢里,贺斩盯着她时那如同野兽般危险又灼热的眼神,以及之后那令人心慌意乱的贴近与尴尬。一股莫名的烦躁顿时涌上心头,连带着对眼前这个看似彬彬有礼、实则话语带刺的沈墨渊也生出了几分不耐。
在姚筝看来,对方刻意蹲守自己的行为很不妥。
她皱起眉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友善一些,却还是流露出些许疏离和防备——
“然后呢?”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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