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停止了,唐渡又惊又喜,那几日的思念在此刻得到迸发。
他喉结滚动,有许多话凝结在喉咙,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座上之人神色淡然,冰冷的半截面具掩盖了她的情绪,像一个陌生人,孤傲冷漠的看着他。
那颗跳动的心渐渐冷却下去,唐渡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为什么她看向自己的神色如此陌生,没有一些情绪起伏,即便是恨意也没有。
“娄弦……”唐渡声涩开口。
上座之人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依旧一副坦然模样。
她凉了声音说:“既然你有复生的法子,那便说来听听。”
没有一丝叙旧的意思,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同唐渡说关于复生的其他话题。
她全然当他是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叫唐渡很不好受。
他心口发闷,闷的人脑袋发沉。
可娄弦不愿说,他只能生生将那份感情压下去。
唐渡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转移注意力:“肉身既已破碎,那便无法全模全样复生,只能借物还魂。”
听唐渡说罢,娄弦坐直身子,显然是来了兴趣:“什么叫借物还魂?”
唐渡看着娄弦的眼睛,有一瞬失神。
他抿了抿唇,将头低下,避开娄弦的眼睛:“若有其贴身之物,萦绕其气息,用阵法做列,便能复生其魂魄。”
娄弦的呼吸急促起来:“只能复生魂魄?”
“是的。”唐渡又道,“且只能留其原形,原身怕是不能。”
拂琵的肉身在万天墟被啃食殆尽了,无法重塑肉身,只能借物还魂。
“也好,也好。”娄弦喃喃自语,身子缓缓朝后倾。
即便是魂魄,那也是拂琵的魂魄,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出现之前,唐渡的借物还魂可以一试。
娄弦的表情有些怅然,是在迷茫无措之后所见唯一曙光的救赎。
她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唐渡看着有些心疼。
上座之人不再说话,唐渡定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他是不想走的,或者说,他舍不得走。
见唐渡还站在长弦殿不愿离去,娄弦褪去方才惆怅的神色,转而又是一副疏冷之调。
她提了声音说:“贴身之物届时我会给你,你还有什么事么?”
唐渡嚅唇,一双挣扎的眼睛几乎要黏在娄弦身上。
娄弦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
她对身旁的苍邺道:“你先回去吧。”
话落,苍邺露出不可察觉的失落,可很快又收拾好情绪,很是乖觉道:“好。”
苍邺离开,整个长弦宫只留下唐渡和娄弦二人。
气氛有些微妙,一个似火,一个似冰。
娄弦从位上站起,从长阶上走下,站到唐渡面前。
她穿着一身艳丽裙袍,裙袍拖地,瑰艳的红将她衬的娇艳欲滴,可面上的面具却又给人一种不可亲近之势。
是娄弦,可又和当初那个认识的她有些不一样。
“你知道我要复生谁么?”她缓缓开口,眼睛扫过唐渡的喉咙,冷静地可怕。
当时娄弦去万天墟就是为了救拂琵,二人间的情谊有多深刻唐渡自然知晓,如今又满天下求复生的法子,除了复生拂琵,还能是谁。
娄弦突地笑出声:“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
“可我还是要告诉你。”娄弦的眼神忽而狠厉起来,“当初我唤你为何不来!你不是说若我唤你,你一定会来的么!”
那日的场景又在娄弦眼前重现。
拂琵痛苦的挣扎着,最后渐渐没了声息,一双眼睛就这么无声的望着自己。
多少个日夜娄弦都会梦见她,无尽无尽的陷入痛苦与自责之中。
若是那日唐渡来的及时,只要他出现,仅仅只要他出现一下,一切都还有转机。
可他没有,他选择了救陈玉茴,满是焦急的将人从火海带出。
在那一刻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对背叛之人,她从不选择原谅!
娄弦红着眼眶高声质问,几乎是要将他剖开问个清楚。
唐渡喉结滚动,他何尝不痛心。
当赶到万天墟时,那里没了娄弦的身影,就连心引咒也探不出娄弦的气息,那段日子他觉着自己也死了一遭。
直到察觉到娄弦还活着的可能,才又活了过来。
面对她的质问,唐渡无法反驳,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始终是食言了。
拂琵的死,或许与他撇不开关系,所以娄弦才会这么恨。
恨也罢,只要是对他还有情绪波动,唐渡就满足了。
他压低了声,言语中是压抑不住的愧疚:“对不住,隗圣殿将万天墟的妖鬼放出,永清县大乱,我……”
唐渡越说越说不下去,他想解释,越解释越觉徒劳。
终究是放弃了她不是么。
果真,娄弦嗤笑一声,满目不屑的看着唐渡:“唐道长,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圣人菩萨心肠,谁都需要你去救。”
“唯独我,不在你的范围。”
最后一句话宛若一把刀子深深扎进唐渡的心里。
他慌忙抬头,一向稳重的他竟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这样的,你很重要,是我,是我没有及时赶来!是我太自信了,我、我……”
娄弦脸上的恨意渐渐消去,转而是一副麻木的神态。
她轻然一笑:“唐道长放心,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再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从此便各是桥路,永不相交。
唐渡怔然看着娄弦,一时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以后不会了,他们没有以后了么。
他声音有些发涩,仍不甘心开口:“娄弦……”
娄弦无情打断:“在这里,你要叫我尊主。”
唐渡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捏紧,紧绷着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尊主。”
娄弦很是满意的看他,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只留下唐渡一人站在长弦宫内。
外头的天渐渐暗了,褪去了白日的燥热,夜晚竟透着些凉意。
娄弦没有睡意,一人站在外边看着夜际。
星点斑驳,薄云拂过凉月,莫名有些怅然。
娄弦心中想着事,连后边来人了都没有注意,直到苍邺出声:“还不睡么?”
娄弦双手环胸,仰头看着夜色,头也不回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苍邺站到娄弦身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想拂琵的事?”
娄弦轻嗯一声,并不否认:“希望顺顺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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