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景痛苦地闭上双眼,“你们究竟将人命当作什么?”
齐懿的计划之中,填了不少人的性命,要将齐泽仪扭曲成罪恶,中间又花了多少人的骨血。
齐泽仪歪歪头,惋惜道:“如果你少点怜悯,或许他们就不会死了。”
因为齐桓景做事如此,难以叫人信服,他怜悯旁人,旁人则会因为他的怜悯而死。
齐桓景:“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们认为我是个软弱的人?”
齐泽仪的折扇敲击着他的掌心,“虽然你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可你若不是因为对海匪有怜悯,他们又怎么春风吹又生,剪不断,屡次侵扰东南沿海,叫你浪费多年驻扎沿海抗敌?”
“战场上的事,稍有不慎是会影响大局。”齐桓景嘶哑反驳着。
齐泽仪微微颔首,“那我便提远的,关于我们父皇为何会认为你齐桓景,是个软弱无能之辈。”
那是发生在齐泽仪出生没多久的事,当时他还在襁褓之中,在皇后的怀里安然度日。
齐桓景对新得来的弟弟感到非常好奇,以及兴奋,他每日每夜凑在齐泽仪身边,看着自己小小的弟弟,那刻的快乐仿佛得到了全天下。
彼时的他还得去书房习书,为了散学后立马看到自己疼爱的弟弟,他是一路小跑回去的,仗着人小抄近路,将身后的宫人远远甩在后头。
四下无人照看的齐桓景,顿时引来了蛮族奸细的瞩目,对他痛下杀手。
所幸被及时赶来的禁军统领救下,而齐桓景却因为看对方相貌稚嫩,年纪不大,又因家人遭蛮族擒住,胁迫于她才会对齐桓景动手。
那名宫女的脸小小的,像极了还在吃奶的齐泽仪。念起自己的弟弟,齐桓景心头一软,打算放过那宫女。
只是后来齐懿知晓此事,一声令下将那宫女及其家人全部斩首,连带混入大齐境内的蛮族人一并揪出,砍下头颅连夜丢回边境蛮族境内。
正因为有这一件事,让齐懿觉得必须要让齐桓景拔除掉懦弱的一面,才有了今日滑稽可笑的戏码。
齐桓景闷声灌了一口凉水,放下茶杯时过于用力,将未倒尽的水滴弹出,溅到了小师妹的手上,沉迷话本的小师妹嫌弃地反蹭到桌帷。
后来实在过不了内心那关,默默滑下凳子,小跑到殿内准备好的干净水盆前,仔仔细细清洗着双手。
这水盆里的水本是为了给谢温净脸用的,因为谢温每次换脸上的药时,都需要先将之前留的擦净,以免重叠上不干净的细屑,让伤口发脓。
谢温瞅了瞅讲完故事之后,不吭声的两兄弟,最后决定问齐泽仪:“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齐泽仪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这话本里头基本记录了我的前半生,你还需要另外问我要怎么做?”
谢温无语:“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晓你的想法,而且你常常说变就变啊。”
齐泽仪莞尔一笑,“你说的不错,我确实说变就变。”
谢温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齐泽仪不负她的“期望”,认真地道:“是这样的,我觉得既然我已经登基了,那谢有知就没用了。”
谢温:“……所以?”
齐泽仪双眼含着同情,“所以我决定秋后算账,判你一家死刑。”
谢温:“……”
“这段时日有你陪伴,我过得也挺开心,看在这份上,我一定不会留你全尸。”齐泽仪喟叹道。
“你今晚就吃顿好的,明日中午好上路。”齐泽仪淡笑,抖动一下衣物上的尘屑,转身走了。
洗干净双手,小师妹瞅着与她擦肩而过的齐泽仪,很迷茫地望向谢温,“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你们关系不是蛮好的吗?”
怎么忽然进展到要见阎王爷了?
谢温佝偻身躯,半身瘫在桌子上,声音隔着桌帷,闷闷传来,“我就不该维持做人的原则,抢先毒死这个疯子该有多好。”
小师妹掏出金针,道:“你要是想,我现在就可以去做。”
谢温平静地看了一眼小师妹那长得吓人的金针,长叹道:“算了吧,你还得全须全尾地回小西洲。虽然我是送不了你。”
齐桓景见状,一脸正色道:“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谢温:“你还是先擦擦你的脸吧。”全是各种分泌物,脏死了。
“我说真的,就算梓解将我带入皇宫的兵困住了,我在皇宫外头还有一些。”齐桓景是真的很想拯救谢有知和谢温。
他已经没有办法去救他走上绝路的弟弟,只想在最后用尽余力去救一些本就不该死的人。
谢温更无语了,“我说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受刺激过头,失忆了。”
她抬手指着外面,“你弟弟说了,整个皇宫都埋了火药,我们现在就是在火药堆上讨生活,你有人马是了不起,只是一进这个牢笼,大家一起去见阎王罢了。”
“怎么,觉得人多势众,阎王爷会害怕放你返阳吗?”谢温谈着地狱笑话。
齐桓景垂眸,有些受伤,“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能救一个是一个。”
听他哀怨的语气,谢温缓缓直起身子,反握住小师妹摸上来的小手,感受她微弱的暖意。
“我早就叫你对齐泽仪动手,你偏不。如今我沦落到这个境地,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你根本没有办法,无力抗衡。”谢温直接揭开齐桓景最后的体面。
“事情走到这步,你是功不可没。”谢温朝齐桓景竖了个大拇指。突然回想起什么,又改口道:“不对,你们全家都功不可没。”
小师妹声音有些难过,“你会死吗?”
她那么努力救活谢温,但谢温还是得与世长辞,叫小师妹难以接受。
谢温摸摸她的脑袋,交代道:“我会死,但齐泽仪不会对你动手,我死了之后,皇后若是还在,你便拿这块令牌去寻她,她会命人带你回小西洲的。”
边说着,谢温将皇后之前给她的令牌放到小师妹的手心。
“我也会派人护送她的。”齐桓景忍不住开口。
谢温翻了个白眼,“你就闭嘴吧,你以为你的弟弟像你一样那么蠢,喜欢养虎为患吗?”
搞不好她死了之后,下一个死的就是齐桓景。
小师妹紧拽着令牌,低头不语。
谢温则是将齐桓景轰走,看铁头表面跟随实则看管地陪同齐桓景回殊华宫。
当人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反倒没有那么担心受怕。或许更是因为谢温已经死过一次,有点熟门熟路了。
她很平静地度过一夜,晚饭也吃得很满足。
睡得精神饱满,打开门,就见到外面满满当当的士兵,以及神情复杂的铁头。
铁头唏嘘道:“姑娘,没想到你最终走到这步。以后我就没有好看的话本看了。”
谢温:“那你可得多收藏我之前写的话本,绝版了啊。”
铁头显然没料到谢温如此阔达,先是一愣,后笑了一下。领着谢温朝午门走去。
不过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扒在门边,双眼含泪的小师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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