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县的空气,已如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颤抖着,嗡嗡作响。
怨气,几乎凝为实质。
“张大人说了,一切为了王老爷子的寿宴!别说你们李家的酒,就是天王老子的琼浆玉液,也得给王老爷子留着!”县衙的采办衙役趾高气扬地将另一家豪族的管事推了出去,脸上满是狐假虎威的得意。
类似的场景,在青阳州府各处上演。
张煜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垄断姿态,将所有顶级的宴会资源――最好的厨子、最红的戏班、最华贵的布料——尽数以“为王公贺寿”的名义,用高得离谱的价格收入囊中。
这釜底抽薪的一招,让周边所有习惯了养尊处优的豪族都抓狂了。
他们对王家的嫉妒与日俱增,暗地里的咒骂早已汇成了汹涌的暗流。
而在县衙之外,被这荒唐寿宴压榨得喘不过气的百姓,其怒火也已临近爆点。
衙门口每日都有人**,若非有官差弹压,那扇破旧的大门早已被愤怒的**冲垮。
所有人都像在等待着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这风暴汇聚的前夜,一骑快马踏破夜色,冲入县衙。
信使没有带来任何解释或安抚,只有沈大人那份薄如蝉翼的第三份,也是最后一份指令。
张煜屏退左右,在摇曳的烛火下,颤抖着展开了那张决定生死的纸条。
上面,只有一个墨色淋漓、狂放不羁的大字――
账。
张煜的瞳孔猛地一缩!
前两日所有的疯狂、**、不解,都在看到这个字的瞬间,豁然开朗!
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非但没有断裂,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与兴奋!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原来,那场惊天动地的“宣发预热”,只是为了此刻这最终的审判,搭建一个足够华丽的舞台!
“来人!”张煜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县衙门口,给我搭高台!设长案!笔墨纸砚,有多少,上多少!”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整个青阳县的百姓都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县衙门口,一座简陋却高耸的木台拔地而起。
台上,一张长得望不见尽头的紫檀木长案横亘其上,案上铺开了一卷巨大的、空白的宣纸长卷,那刺眼的白色,如同一条通往地狱的引路。
长卷之上,悬挂着一条更加刺眼的猩红横幅,上面是张煜亲笔写就的八个大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滴血――
“为王公祝寿,录万民之恩”。
所有人都懵了。
百姓、豪族的探子、以及藏在人群中,时刻监视着这一切的皇家督查卫密探,全都以为这个疯县令又想出了什么讨好王家的新花样。
“疯了!彻底疯了!这是要让全城百姓给他王德发**啊!”
“我呸!他王家有什么恩?不就是抢了我的地,打断了我的腿吗!”
人群中议论纷纷,骂声震天,却无人敢上前。
那张巨大的白纸,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就在这诡异的对峙之中,一个身影,颤颤巍巍地拨开人群,走向了高台。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孝服,眼神空洞,仿佛早已生无可恋。
他就是前几日在衙门口哭诉土地被王家强占、独子被活活打死的王老汉。
他抱着必死之心,一步一步,登上了那座审判的舞台。
台上的衙役下意识地想去阻拦,却被张煜一个眼神制止了。
老翁走到长案前,没有去看任何人。
他颤抖着,抓起案上那支狼毫大笔,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将那鲜红的血,狠狠地摁进了砚台的墨中!
他蘸着自己的血,在那张巨大的白纸上,没有写下一个“恩”字。
他写下的,是血泪斑斑的控诉――
“王氏夺我三亩薄田,逼死我妻,更活活打死我儿王二狗!此仇不共戴天!”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以为张煜会勃然大怒,将这胆大包天的老翁当场拿下,乱棍打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张煜竟亲自上前,在那老翁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时,用自己的手,为他扶稳了手臂,让他将那最后一个带着血印的字,稳稳地写完!
随即,张煜猛地转身,面对台下那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看什么!都看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却如同平地惊雷,在所有人耳边轰然炸响!
“王家对我青阳百姓‘恩重如山’!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吗?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本官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这本‘万民恩情录’,就是本官要献给王老爷子的寿礼!”
他猛地一指那巨大的空白长卷,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
“谁家受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