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朝会在一片死寂的压抑中结束。
当沈炼那句“这,便是我大干国债的价值”余音尚在梁柱间回荡时,他已转身,在百官自动分开的道路中,如摩西分海般从容离去。
他身后,是谢渊佝偻得如同被抽掉脊梁的背影,和一张张写满恐惧与绝望的脸。
这场朝会,不仅决定了国债的命运,更像一场公开的献祭。
而沈炼,正是那位决定谁是祭品、祭品价值几何的大祭司。
他没有回府,甚至没有踏入国债司那座新挂牌的衙门内堂一步。
他只是命人将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直接搬到了国债司的大门口,正对着那座还在冒着滚滚热浪、由无数金银珠宝熔铸而成的“功德金山”。
熊熊的熔炉还在燃烧,火光将他平静的侧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就这么施施然地坐了下来,身后是吞噬财富的烈焰,面前是一本崭新的、封面漆黑的空白账册。
一名亲卫用最上等的徽墨,在那封皮上写下了四个杀气凛然的狼毫大字――
《罪己簿》。
他要亲自坐镇,亲自“接待”每一位前来“为国分忧”的同僚,将这场赤裸裸的勒索,变成一场庄严到令人窒息的忏悔仪式。
消息如同一场插上了翅膀的瘟疫,瞬间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官场,彻底疯了。
官员们生怕去得晚了被那个活阎王记恨,一个个抛下了经营一生的体面与官威。
有人连官轿都来不及等,直接提着袍角,连滚带爬地在长街上狂奔;有人为了插队,与昔日同僚怒目相向,口沫横飞。
国债司门前,迅速排起了一条长得望不见尽头的队伍,形成了京城开埠以来最惊悚、也最荒诞的一道奇观——官不如狗。
沈炼开始了他那场冰冷的“资产评估”。
一名六部主事战战兢兢地走到案前,双手颤抖地递上一张早已被冷汗浸透的表格。
那表格是沈炼亲手设计的,上面只有两栏,简单得令人发指――“家产总额”与“认购份额”。
主事填写的认购份额是两万两,几乎是他明面上所有家产的一半。
沈炼看了一眼,拿起朱笔,却没有立刻批复。他只是微笑着,用一种温和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道:“王大人,为官二十载,兢兢业业,两袖清风,令人钦佩。”
那王主事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当场瘫倒在地,连忙解释:“下官……下官不敢……”
“但是,”沈炼话锋一转,那支悬在空中的朱笔,仿佛有千钧之重,“你对陛下的忠心,不止这个价。”
他手腕轻动,在那“认购份额”之后,写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朱红数字――
“核定数:五万两。”
那支朱笔,判定的不是金额,而是生死。
王主事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如同被抽掉了魂魄的木偶,被人搀扶着,去一旁办理画押手续。
下一个,再下一个……
沈炼的朱笔每一次落下,都像一把无形的铡刀,精准地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无人敢有异议,无人敢讨价还价,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将那份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的“忠诚”,颤抖着认下。
就在这片压抑的死寂之中,一个身影,失魂落魄地出现在了队尾。
是谢家的家主,谢渊。
这位曾经的士族领袖,在朝会结束后,几乎是第一个赶到了国债司。
然而,他却被李虎带着一脸狞笑,硬生生地拦在了门外。
理由简单粗暴:“沈大人有令,今日按品级排队。谢大人,您前面还有几位侍郎大人,请排队。”
奇耻大辱!
谢渊在无数道同情的、讥讽的、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地排了整整半个时辰的队。
当他终于面如死灰地走到案前时,沈炼却看也不看他填写的表格。
他竟是亲自起身,为这位曾经的政敌,斟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谢大人,辛苦了。”
沈炼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朝堂上那五十万两,是买谢家的脸面,让你们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他将茶杯递了过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现在,我们来谈谈……买下我手中那本账册的价格。”
一句话,让谢渊如坠冰窟!
就在此时,队列中发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名自作聪明的户部官员,在表格上大大低估了自己的家产,只填了一个堪称“清廉”的数字。
沈炼看完,没有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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