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仪仗,旌旗招展,如同一条即将游入江南水乡的黑色巨**,缓缓驶出京城厚重的德胜门。
没有万民相送,没有百官恭贺。
道路两旁,前来“送行”的官员们神情复杂,像是在参加一场盛大的葬礼。
那一道道投向车驾的目光里,三分敬畏,七分怨毒,恨不得用眼神将那华贵的车驾凌迟。
一场注定要血流成河的江南之行,在整个京城官场既盼着他死、又怕他回来的诡异气氛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城外十里长亭,按例前来送行的百官云集,气氛却比凛冬的寒风还要肃杀。
士族领袖之一,陈郡谢氏的家主谢安,在一众门生的簇拥下,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对着刚刚走下马车的沈炼拱了拱手。
“沈大人此去江南,路途遥远,山高水长。”谢安的声音温和,眼神却像藏着冰碴子,“江南风物虽好,但水土湿寒,恐伤贵体,还望早去早回啊。”
一番话,明着是关心,暗里却透着“客死异乡”的恶毒诅咒。
沈炼脸上同样挂着春风和煦的笑意,他回敬一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谢大人有心了。”
“不过我这人火力旺,专克阴湿。倒是京中有些老大人,”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谢安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年纪大了,骨头脆,可千万别摔着。”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不然这位置,有的是人想坐。”
谢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周围的官员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哪里是寒暄,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威胁一个当朝一品大员,随时可能让他“意外”身亡,再扶植新人上位!
狂悖!
狠毒!
沈炼却仿佛没看到众人那惊惧的表情,径直转身,登上了前往通州码头的官船。
官船启航,顺流而下。
宽阔的甲板之上,五十名形态各异的“计吏”列队而立,像一群刚从地府里放出来的恶鬼。
他们之中,有因算法太过刁钻、能从一文钱的税差里查出百两亏空而被整个官场排挤的前朝老吏;有嗜赌如命、能蒙着眼仅凭听声便算出三副牌九点数的赌场鬼才;甚至还有一个因伪造的地契骗过了户部三任尚书,刚刚刑满释放的书画大家。
这支由“偏才”、“怪才”、“罪才”组成的乌合之众,便是沈炼即将用来清算整个江南的刀。
沈炼没有对他们说什么忠君爱国的大道理,只是让护卫将一口沉甸甸的大箱子,重重地放在了甲板中央。
箱盖打开,三十万两雪花花的银票,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预付款。”
沈炼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这群恶鬼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到了江南,每查出一百万两赃款,桌上这个数,翻一倍。”
所有计吏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中同时冒出贪婪的绿光。
“当然,”沈炼话锋一转,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谁要是敢泄密,或者背叛……”
他没有说任何酷刑,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不杀他。我只会把他全家的名字,都写进下一本要查的账里。”
这番话,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恐惧。
一群刚刚还桀骜不驯的恶鬼,此刻全都低下了头,眼中那贪婪的绿光之上,又蒙上了一层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知道,从登上这条船开始,他们就已经和这位年轻的“活阎王”,彻底绑在了一起。
船队抵达通州运河码头,被拦了下来。
当地通判,一个身材微胖、满脸堆笑的中年官员,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哎呀!下官不知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他身后,是数百艘被堵在河道上、动弹不得的商船,桅杆林立,怨声载道。
通判指着前方拥堵的河道,一脸的“苦衷”:“大人您瞧,这……这真是不巧!前几日暴雨,河道淤积,下官正组织人手全力疏通,只是……只是这工程浩大,恐怕……恐怕得委屈大人在此盘桓三日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江南势力送上的第一个下马威,一个典型的官场软钉子。
随行的青鸟卫指挥使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眼中杀机毕现:“大人,是否要强行闯关?”
“不必。”沈炼摆了摆手,脸上甚至露出了和煦的微笑,“通判大人为国操劳,本官岂能添乱?正好本官也乏了,便在此叨扰几日。”
他欣然接受了通判的“盛情”邀请,在一众下属不解的目光中,登岸赴宴。
通判府的宴席之上,丝竹悦耳,美酒佳肴,气氛热烈。
通判频频举杯,大谈特谈自己治理河道的“苦衷”与“财政困难”,试图用官场那套拖字诀,将沈炼牢牢困死在通州。
沈炼一直含笑倾听,直到酒过三巡,他忽然抚掌大笑,打断了通判的喋喋不休。
“通判大人,本官深感您为国理财之不易啊!”
满座皆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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