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府,书房之内,一片狼藉。
名贵的汝窑瓷杯在地上碎成千万片,滚烫的茶水浸湿了华贵的地毯,冒着袅袅的热气,如同李善心中那股无法抑制的、正在蒸发的恐慌。
他猛地站起身,那双素来古井无波的老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与恐惧!
“疯子……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做!”
然而,滔天的怒火过后,涌上心头的,却是顶级政客在绝境中被激发出的、深入骨髓的狠辣。
他强行压下心中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惊涛骇浪,那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重新恢复了冰冷与镇定。
他对着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心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于嘶吼的语调,接连下达了两道命令!
“第一,立刻去御史台,找王御史!让他连夜草拟奏疏,就说京营总兵赵匡拥兵自重,擅杀命官,目无王法!把水搅浑!把火,引到那帮丘八的身上!”
“第二,”他眼中寒光一闪,声音陡然转冷,“派府上最得力的精锐,去周文海府上!记住,是‘保护’!在他开口之前,给我死死地封住他的嘴!必要时……”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却比任何明言都更让心腹感到刺骨的寒意。
“是!相……尚书大人!”心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李善重新坐回太师椅上,胸膛剧烈起伏。
他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但他不信,不信那条远在千里之外的疯狗,能算到他接下来所有的补救!
只要封住周文海的嘴,将事件定性为武将的个人**,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然而,当他派出的家将气势汹汹、一脚踹开户部左侍郎府邸大门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座死寂的、人去楼空的府邸。
厅堂内,茶水尚温,仿佛主人刚刚离去。
桌案上,只留下一封早已写好的、墨迹未干的辞呈。
带头的家将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他们来晚了。
就在周文海的小舅子被当众斩首的消息传回的那一刻,这位户部左侍郎便彻底明白了,自己已经成了一枚被毫不犹豫抛弃的棋子。
在极致的绝望与求生的本能驱使下,他带着张煜团队早已为他备好的那份“投名状”,选择了唯一一条,也是最惨烈的一条生路。
“咚――咚——咚——”
皇城之外,那面沉寂了数十年之久、鼓面已积满灰尘的登闻鼓,被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绯色官服的人,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擂响!
鼓声沉闷而急促,如同一颗颗重锤,狠狠敲在每一个京城百姓的心上,瞬间传遍了宫城内外!
守卫宫城的禁军大惊失色,如临大敌,纷纷上前阻拦。
当他们看清擂鼓之人的面容时,却是个个倒吸一口凉气!
竟是当朝四品大员,户部左侍郎,周文海!
“冤枉啊!陛下!臣有天大的冤情要奏!”周文海状若疯魔,泣血高呼,那声音嘶哑得如同杜鹃啼血,“吏部尚书李善,结党营私,盗卖军粮,意图动摇北伐国本!臣……臣手中有他亲笔签发的调粮手令为证!”
他高举着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字字诛心的“罪证”,在禁军惊骇的目光中,将李善集团那张隐藏在水面之下的贪腐大网,以一种最公开、最惨烈的方式,彻底撕开!
消息以比丰年仓兵变更快的速度,传入大内。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女帝静静地听着心腹太监王振对三件事的连续汇报:丰年仓的武装对峙、左侍郎的泣血鸣冤、以及李善在背后那些徒劳的补救小动作。
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龙椅的紫檀木扶手。
“嗒。”
“嗒。”
“嗒。”
许久,她忽然开口,问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问题。
“这满城风雨,谁是最大的得利者?”
王振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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