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听雨轩。
“啪。”
一声轻响,打破了满室死寂。
钱四海缓缓将手中的白玉茶杯放回紫檀木几上,动作平稳,眼神却早已不复方才的悠闲。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的阴云。
户部密使绕开他们,去密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二流角色。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也抽在所有在座大盐商的心上。
原本轻松惬意的气氛瞬间消散,空气中只剩下名贵龙涎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呵呵……”钱四海忽然干笑了两声,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诸位,稍安勿躁。”
他强作镇定,端起总会长的架子,环视众人:“这不过是朝廷的老把戏罢了。敲山震虎,想逼我们主动低头,把银子乖乖送上去。何足挂齿?”
其余几位大盐商闻言,纷纷挤出笑容附和。
“钱会长说的是!朝廷想从我们口袋里掏钱,总得耍些花样。”
“没错,咱们什么阵仗没见过?晾着他便是!”
话虽如此,但每个人言语间的底气,已明显不足。
那份发自内心的轻蔑,不知不觉间已被一层浓重的疑云所取代。
联盟的裂痕,就在这虚伪的附和声中,悄然产生。
“可是……”
角落里,一位向来以谨慎著称的孙姓盐商,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开口了:“京城那位皇商赵德胜,我与他打过交道,此人素以精明狡诈著称,是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狐狸。他若不是得了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怎会一掷万金,去买那张废纸?”
他顿了顿,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刻意回避的问题。
“万一……那漠北商路,是真的呢?”
此言一出,满室皆寂。
所有人的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往下一沉。
与此同时,扬州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内,户部派出的密使王干,正严格遵守着沈炼的剧本,上演着一出高深莫测的独角戏。
他面前坐着的,是名单上一位名叫刘玉的二流商人。
此人战战兢兢,如坐针毡,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干却绝口不提盐引之事,只是慢悠悠地品着粗茶,谈风月,论时局,言语间不时透露出几句“圣心独断,欲换新风”的感叹,将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说得云山雾罩。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王干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推到刘玉面前。
“刘掌柜,你我有缘。”
刘玉受宠若惊,慌忙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卷用上等蜀锦包裹的舆图。
王干站起身,理了理官袍,背着手,用一种意有所指的语气说道:“此乃天赐良机,只赠有缘人。至于缘分深浅,造化几何,就看刘掌柜自己的悟性了。”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留下刘玉一人捧着那份“漠北舆图”,呆若木鸡。
这一切,都被钱四海派出的眼线,一字不漏地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并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听雨轩。
“废物!”
听完汇报,钱四海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他此刻的感觉,就像一个棋手,发现对手根本不按棋盘的规矩落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来人!去,把那个刘玉,给我‘请’过来!”
半个时辰后,浑身抖如筛糠的刘玉,被“请”到了听雨轩。
面对钱四海那双仿佛能**的眼睛,以及一屋子江南地面上真正的大人物,他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吓得魂不附体,竹筒倒豆子般将与王干见面的所有细节,连同那份“舆图”,原样呈了上来。
钱四海一把夺过舆图,在桌上猛地展开。
几位大盐商立刻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
然而,只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舆图绘制得极为精美,山川河流,关隘城池,一应俱全。
可上面用朱笔标注出的所谓“漠北商路”,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那是一条几乎笔直的红线,无视所有天险,硬生生地横穿了千里戈壁,直指一片地图上都未曾标注的蛮荒之地。
“这……这是商路?”一位盐商看得目瞪口呆,“这分明是条死路!别说骆驼商队,就是神仙也走不过去!”
“我看,这根本就是朝廷在故弄玄虚!”
众人议论纷纷,却又都觉得不对劲。
如果真是骗局,为何要做得如此拙劣?
这种“看不懂”的感觉,反而像一根毒刺,更深地扎进了他们的心里,加深了他们的疑虑。
莫非……这舆图里,真藏着什么他们看不懂的惊天秘密?
一夜煎熬。
次日清晨,双眼布满血丝的钱四海,再次召集了众人。
他的脸上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凝重。
“诸位,此事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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