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钱府。
园林深处的水榭之内,江南总商会会长钱四海,正用一柄**小匙,不紧不慢地撇去建盏中的茶沫。
他面前的紫砂壶里,是价值千金的武夷山大红袍,整个江南,也只有他能将此等贡品当作日常饮品。
一封用蜜蜡封口的加急密信,被心腹管家恭敬地呈上。
钱四海眼皮都未抬一下,只用两根手指夹过信纸,懒洋洋地展开。
信上,只有钱忠那龙飞凤舞的八个字:
“人傻,钱多,速来,可取!”
“呵。”
钱四海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随手就想将这封信扔进一旁的炭炉。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朝廷黔驴技穷的又一个圈套,而钱忠,显然是被京城那帮官老爷的障眼法给迷惑了。
可他的手,却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信纸上,反复咀嚼着钱忠在信件背面,用蝇头小楷补充的那些细节――“户部革职书吏”、“宫中信物”、“绝密卷宗”……
这些词,像一根根小小的钩子,开始在他那颗被商海浸淫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心上,轻轻地抓挠。
谨慎,告诉他这是陷阱。
但一个商人的直觉,却又让他嗅到了一丝……万分之一的,真实的可能性。
万一呢?
万一这泼天的富贵是真的,只是因为执行者是个蠢货,才搞得漏洞百出?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的理智。
他想起了赵德胜那个暴发户的嘴脸,想起了户部那荒诞到可笑的公告。
一切的荒诞,如果用“一个蠢货在执行一个绝密计划”来解释,似乎……都合情合理了。
贪婪的火焰,终于压过了理智的冰山。
钱四海缓缓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沉默了许久,整个水榭之内,只剩下他指节敲击桌面的沉闷声响。
最终,他提起朱笔,在一方素白的宣纸上,只写下了一个字。
“准。”
“来人!”他将宣纸递给管家,眼神变得狠厉而果决,“立刻从密库调拨二十万两雪花银,派张账房连夜押送进京!”
“另外,传信给钱忠,”他眯起眼睛,像一头即将扑食的饿狼,“虚实自辨,谋定后动。先取其信,再夺其利!”
京城,广源楼。
钱忠并没有枯等扬州的回信,他选择主动出击。
他早已摸清,那个暴发户赵德胜每日午后,都会来这广源楼二楼的雅座,包场听一段评书,显摆他如今的“雅致”。
钱忠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行头,扮作一个普通的南货商人,提前在赵德胜邻桌坐下。
果不其然,午后时分,赵德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满面红光地走了上来。
钱忠没有看他,只是故意提高了嗓门,对着同伴――一个他临时花钱雇来的托儿——高声谈论起来。
“王兄啊,你说这世道是不是变了?如今这京城里,什么阿猫阿狗,靠着几分狗屎运,就敢做起咱们江南盐业的买卖了?”
他声音里充满了嘲讽,“这行当水深着呢!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小心到头来,怎么发家的,就怎么败回去!”
这番指桑骂槐的话,让邻桌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赵德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按照剧本,他面露不悦,猛地一拍桌子,起身便要拂袖而去。
“哎,这位老板,留步!”
钱忠立刻起身,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凑了上来,“在下言语无状,冲撞了老板,还望海涵!我自罚三杯,给您赔罪!”
赵德胜冷哼一声,本想发作,却在看到钱忠那张脸时,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疑”。
“你是……扬州来的?”
“老板好眼力!”钱忠顺势坐下,热情地自我介绍道,“在下钱忠,在扬州做了些小本生意。今日得见老板,实乃三生有幸!”
几句不着边际的寒暄过后,钱忠话锋一转,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开始了真正的试探。
“赵老板,您最近为了漠北那桩大生意,怕是……抵押了不少祖产吧?”
赵德胜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僵。
钱忠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他,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幽幽地说道:“说起来,那位曾经在户部当差的李兄……哦不,孙兄,他最近可还安好啊?”
“唰!”
赵德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端着茶杯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滚烫的茶水溅出,洒了一手,他却仿佛毫无知觉。
他惊恐地看着钱忠,嘴唇哆嗦着,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我不认识什么李兄、孙兄!”
这副被瞬间戳破心事、惊慌失措到语无伦次的模样,让钱忠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心中大定,脸上却露出关切的神情:“赵老板何必如此紧张?我只是……”
“我还有事,告辞!”
赵德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慌不择路地转身就想逃离。
就在他与钱忠错身而过的瞬间,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
一枚通体温润的羊脂玉佩,从赵德胜慌乱的怀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钱忠眼疾手快,弯腰将玉佩捡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递还给对方的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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