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同一块浸了血的脏布,将扬州城肮脏的陋巷一寸寸覆盖。
平日里还算有些许人气的福安巷,此刻死寂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腐烂的菜叶和馊水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黏稠空气。
盐商吴启明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贴着墙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穿行。
他不敢回家,不敢去任何熟悉的地方。
从钦差行辕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布满陷阱的猎场。
就在他拐过一个墙角,准备躲进一处废弃的货仓时,一个同样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对面的阴影里猛地钻了出来。
两人迎面撞上,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又同时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向后跳开。
“老……老吴?”
“老……老刘?”
看清对方的脸后,两人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这是刘三,平日里和他交情不错,两人还时常一起在瘦西湖上听曲狎妓。
可现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写满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恐惧与猜忌。
短暂的尴尬对视后,恐惧彻底压倒了理智。
“你……你跟着**什么?”刘三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怀里。
这个动作,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瞬间烫断了吴启明心中最后那根名为“侥幸”的弦!
“我没有!是你!”吴启明嘶吼着,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再无退路。
“你别过来!”
刘三的眼中闪过一丝野兽般的疯狂。
他想到了那三份盐引,想到了自己家中那本同样经不起查的烂账,想到了沈炼那张带着魔鬼微笑的脸。
要么死,要么……
“老吴,对不住了!”
他嘶吼一声,猛地从怀里抽出一柄用来防身的**,朝着吴启明的胸口,胡乱地捅了过去!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一个被逼入绝境的赌徒,压上一切的疯狂!
“啊!”
吴启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求生的本能让他侧身一躲。
**堪堪擦过他的肋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顾不上疼痛,疯了一样扑上去,死死抱住刘三持刀的手腕。
两人像两头在泥潭里撕咬的野狗,翻滚在地,拳脚相加。
没有高手过招的潇洒,只有最原始、最丑陋的求生本能。
泥水、汗水、血水混杂在一起。
吴启明一口咬在刘三的肩膀上,尝到了满嘴的血腥。
刘三则用另一只手死命地掐着他的脖子,指甲深陷皮肉。
最终,吴启明用尽全身力气,将刘三的头狠狠地撞向一旁的石阶。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之后,世界安静了。
吴启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看着身下双目圆睁、气息全无的昔日酒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然而,仅仅几个呼吸之后,他便像想起了什么,疯了一样地在刘三的尸体上摸索起来,最终,摸出了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账册。
他死死地攥着那本账册,又看了一眼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与……狂喜。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带着满身的血污与泥泞,像一头疯了的野兽,朝着钦差行辕的方向,狂奔而去。
王氏府邸,大堂之内,灯火通明,却比冰窖还要寒冷。
家主王崇将所有的妻儿老小都集中到了最坚固的密室之中,自己则独自一人,手按长剑,枯坐在空旷的大堂主位上。
他知道,自己是所有人眼中最肥美的那块猎物。
窗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屋檐上野猫的叫声,甚至下人们惊恐的窃窃私语,都像一记记重锤,狠狠敲击着他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他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恐惧与疲惫。
坐以待毙?
不!
他王崇纵横江南三十年,还从未学会这两个字怎么写!
绝望的尽头,是野兽般的疯狂。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彻骨的狠戾。
与其等着被这群饿狼分食,不如主动出击,成为最心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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