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学十日未与娘子亲热,眼下正是热头,就差临门一脚,却被叩门声打断。
这个时候敲门的人,除了裴弟,别无旁人。
姜宁穗被沉闷的叩门声惊得钻进赵知学怀里,不着寸缕的身子犹如泼了一层织染的绯色,她羞耻的攥紧被角,杏眸里染了几分潮雾,无声控诉的看了眼赵知学。
赵知学被那一眼瞧的腰腹发紧。
未等他询问,屋外先传来一道清润如珠的声音:“赵兄,我方才发现有个要点,或许明年乡试中会考到,赵兄是否过来与我探讨一二?”
赵知学对学识科举有极端的执着。
凡是涉及科举方面,他任何事都能搁下,尤其还是与明年乡试考点有关。
裴铎天资过人,资质天赋远在他之上,他若觉得这个要点明年乡试会考到,那必然八九不离十。
赵知学箭在弦上,却理智起身,给姜宁穗盖好被褥:“娘子,我出去一下,你困了就先睡。”
姜宁穗指尖捏着被角,看了眼紧闭的屋门,终于松了口气。
一墙之隔与夫君同房,她实在是抹不下脸。
赵知学起身迅速穿上衣裳,开门出去,便见裴铎背手立在他自己的屋外。
清凌凌的月光洒在青年身上,镀了一层冷冽寒霜。
赵知学走过去,颇有些急切:“裴弟,是哪处要点?”
裴铎将手中书籍递给他,如白玉般的指节点了几处地方:“赵兄多看几遍,悟出其中深意,有不懂之处我可帮赵兄指点一二。”
赵知学喜上眉梢:“多谢裴弟,我这就回屋细看。”
姜宁穗在榻上躺着,她微微探头,见郎君进屋关门,拉开椅子坐在桌前,捧着一本书籍眼也不眨的看着,她叫了几声郎君,对方神魂都好似钻入书里了,不曾回她一句。
赵知学这一看便看到了丑时。
翌日一早,姜宁穗叫了他好几次才把人叫醒。
接下来一连七日,赵知学每晚都睡得比较晚,抱着书籍看的甚是投入。
姜宁穗都怕他把身体熬坏了,但又不敢打扰郎君用功。
转眼间进入十二月底,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姜宁穗打开屋门,外面银装素裹,院中梨树枝头上压了厚厚一层雪,地面也积了一层皑皑白雪,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再有三日便是元正,听郎君说到时学堂要休沐三日。
上个月姜宁穗又回村一次,依旧是裴公子雇的马车。
她将信交给裴父,裴父又往马车里塞了整整一大麻袋煤炭。
婆婆给了姜宁穗二十文钱,再次得来公爹一个冷眼。
姜宁穗走进灶房,打算做完早饭便把院里雪扫一下,谁知刚往锅里添了一瓢水,便听见外面传来扫雪声,她探头看去,裴公子着一件单薄的玉色衣袍,手执扫帚清扫院中沉厚的积雪。
她忙跑出去:“裴公子,这种粗活你就别干了,待会吃过早饭我来做。”
裴铎微微侧身,垂眸看了眼从他臂肘处擦过的柔夷。
手指纤细雪白,指尖却冻得通红。
青年掀眸,乌黑的瞳仁落在那张莹白秀丽的小脸上:“嫂子能做得了这等粗活,我一个男儿郎便做不得?”
姜宁穗摇头解释:“我不是这意思,裴公子你是读书人——”
“我是读书人,亦是男儿郎。”
青年清润如霜的音色平静打断姜宁穗的话。
他看向女人说话时唇齿间吞吐的热息与绯色勾人的小舌,幽深如墨的眸子覆上浓的看不见底的暗色:“嫂子,我饿了,你先做早饭罢。”
姜宁穗不再与裴铎争谁扫雪的事了,一听他饿,便急忙去了灶房。
毫无意外,郎君今日又起晚了。
吃过早饭郎君与裴铎去了学堂,姜宁穗看着已扫干净的小院,无事可做,便去裴公子屋里给炭盆里添了些新炭,将屋子烧的暖洋洋的。
没多大会穆嫂子来找她,说渡口又有一批新鲜的鱼虾贩卖。
姜宁穗想着便宜,买点留着,等郎君休沐回家,她一道带回去。
今日天冷,穆花没带孩子,只有她们两人去了渡口。
今日渡口人少,但卖鱼的摊贩不少。
姜宁穗看了两家问了问价格,突然一只手从后穿来,那人手里捂着一方帕子迅速捂住她的鼻唇,未等姜宁穗挣扎出声,人就没了意识,软软倒在身后人身上。
那人身边还有一人,见状,忙扶住姜宁穗另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托着她下巴,声音嘹亮,故意让旁人听见:“小娘子,来看看我们的鱼虾,今日才从冰凿下打捞出来的,绝对新鲜。”
两人扶着姜宁穗出去,趁旁人不注意,将她扛进一旁的马车内,驱马离去。
穆花对比了几家鱼虾,问到一家更便宜点的,转身唤姜宁穗,找了一圈却找见人,顿时心下一慌,若那日人多走散了还可以理解,可今日人少,怎还会走散了?
穆花扯了几个人,比划着姜宁穗穿着和身高询问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娘子,大家都摆手摇头。
穆花见状,沿途找回去,回到家见姜宁穗家院门朝外锁着。
她一直等,等了快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回来,这才惊觉出事,着急忙慌赶去学堂将此事告知她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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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逼仄的小屋偶尔想起噼啪响声,是屋子火盆里的干柴发出的声响。
干草上躺了个人,臃肿宽厚的粗布衣裳包裹着纤细身姿,搭在干草垛边的手腕暴露在衣袖下,莹白纤细,肌肤下可见青色血管。
女人指尖蜷了下,阖着的杏眸动了动。
她不适的蹙起秀眉,倏地想起什么,一下子睁开眼惊恐的望着这间陌生的房间。
姜宁穗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
有人绑了她。
她在镇子上鲜少外出,亦从未与人交恶,会是谁绑她?
陡然间,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刺入脑海,硬生生让姜宁穗后背浸了一层冷汗。
难道是——梁文涛?
距离上次在学堂外险些被梁文涛欺负的事已过去一个月。
她听郎君说,隔日晚上,梁文涛醉酒从二楼摔下,摔断了右手与左腿,至今都未去学堂。
姜宁穗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绑她的人不是梁文涛。
希望…希望只是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踉跄爬起来,四周无门无窗,只有东南边有一道窄窄的楼梯,姜宁穗踉跄的爬上楼梯使劲砸上面的木板,除了闷闷的敲打声,再无旁的声音。
她逃生的路被彻底堵死了。
姜宁穗蹲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将自己蜷缩起来,被恐惧浸满的杏眸戒备的盯着楼梯上那扇木板。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僵硬,四肢发麻,后背不断浸出的冷汗濡湿了中衣。
“哐当——”
突然,木板被掀开,铁链哗啦声落下。
姜宁穗听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人抓来了?”
另一人回复:“抓来了,就在下面呢。”
梁文涛瘸着一条腿从楼梯上下来,右手吊着夹板,左脸有三道狰狞丑陋的疤痕,瞧着像是摔下二楼时被木刺划破留下的伤疤。
伤口结痂,但伤疤深痕,彻底消不下去了。
梁文涛阴沉着脸,眼神像是阴冷毒蛇,死死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姜宁穗。
姜宁穗在看见梁文涛的那一刻,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一月之隔,梁文涛活脱脱像变了个人。
他左腿残的厉害,走路时身子随着步伐忽高忽低,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脸颊颧骨突出,眼窝凹陷,愈发显得一双眼阴森恐怖。
姜宁穗吓得浑身发抖,后背死死贴着冰冷的墙壁。
“你别过来。”
“别…别过来!”
她强忍着恐惧带来的哭泣,手指死死扣着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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