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县,涌川乡。
涌川乡因为有活水,可以种植些蔬果售卖,因此相较周边而言更加富庶。也因此涌川的雨神庙是方圆百里最盛大的集会。
庙会当日,涌川乡的街巷上挤满了商贩。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引得路人驻足旁观。
郗宁坐在马车上,额间一朵红梅,双颊各缀一朵,名曰“梅花妆”,使得郗宁英气的面庞多了三分柔和。
身上穿着绣缠枝莲花纹的朱红圆领袍,襟前八宝绳花盘结,璎珞垂珠,粲然生辉。一旁放着的单靠旗,玄旗金绣,一看便不是凡物。
只是那鼓却是旧日的鼓,与旧日的鼓槌。
“今日,是你的出师之日,若是你能演好,那我便寻名家为你制一面新鼓。”郝月看着装扮一新的郗宁,声音有些哑了,“若是演不好,那你爱去哪去哪,去村口给人写家书我都不会拦着。”
郗宁被郝月训得像鹌鹑使得,引得外面驴车上的鼓舞队员发出阵阵笑声。
郗宁一直都是鼓舞队里最小的,但也是最刻苦的,她们看着她长大,也希望她能走得更远。此次涌川乡的演出,据说会有大彳郡的郡守前来,或许真的能实现郗宁所想。
鼓舞队一行人到庙会时,已经是正午,涌川乡的百姓大多端着一碗煮饼,蹲在戏台附近,听台上青衣咿咿呀呀的唱着道情戏,还有些则站在不远处的钟楼附近,等待鼓舞演出开场。
伴随一阵鼓声、锣声,擦声,鼓舞队便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中。
之间来人各执扁鼓、音锣、小镲、铙钹、云锣,除却郗宁其他人均穿着统一服饰,面上画着各色脸谱。
郗宁立于中央,其余二十人分列两侧。
郗宁手执引鼓,目光如炬。
伴随鼓槌落下,发出“咚”的一声响。
鼓声如令,众人齐动。两列纵队,纵贯而出。
却见帅旗高扬,郗宁居中而立,鼓点铿锵,众人步伐整齐。
众将踏“平颠步”,器乐相和,铙钹交击,云锣清越。
那声音竟使得远处钟楼上的铜铎发出清脆声响。
鼓队行进间,阵法骤变。众人身形交错,忽如雁阵斜飞,忽如长蛇盘踞。
小镲手足尖轻点,旋身似燕,铙片铮然有声。扁鼓手腕力遒劲,槌落如雨,使得鼓面震颤,若似沙场点兵。
郗宁鼓点陡转急促。
众人身形骤顿,随即如莲花绽放,而后又四散而开。鼓槌翻飞,器乐齐鸣,扁骨手踏“扑垫步”,鼓声沉浑,与云锣相和。
忽而鼓声再变,阵法又转。众人身形一矮,齐踏“蹲点步”。云锣手疾奔而出,铙钹手紧随其后,镲声如雷。
震得观者心神俱颤。
扁鼓手纵身一跃,鼓槌横扫。鼓声愈急,阵法愈烈。器乐交响,竟在方寸之地演绎出千军万马之势。
观者无不屏息。
终于,郗宁鼓槌一顿,众人齐收。
鼓声虽歇,却余韵犹在,久久不散。
就在这众人要拍手叫好之时,一声厉呵却破空而来。
"荒唐,女子主阴,怎能跳这迓鼓?"
听这话,众人哗然。
不远处,一个身穿灰色长袍,满头白发,头戴玉发钗的老者从远处而来。
在数位壮丁的簇拥之下,拿着手中那蛇头拐杖直冲郗宁面门而来。
郗宁见状灵活躲开,那老人却不依不饶。
布满皱纹的脸上漏出一种肉眼可见的阴毒,"你是那郝月的徒弟?她离经叛道投奔行伍,后来在军中待不下去才灰溜溜会安定县来,如今竟收了你这样的好徒弟。也不怕冒犯雨神?"
人群忽然传来些细碎的议论声。
“听闻这迓鼓从前却是男子跳的,如今却处处是女子在跳。却是是有违天理。”
"我听说今日主鼓这位,似乎是从东边逃难来的,可见是确实不详。"
"听说她师父当年还克死了未婚夫婿,不知道她是否也得了她师父真传。"
郗宁闻言眉心轻皱,看起来与表演时并不同,多了些唯唯诺诺之感。
但开口却是直冲要害,“李伯,你当年便污蔑我克父克母,还企图将我沉河,我当年不曾追究,不想你今日还敢在这里哗众取宠。可那场大旱,你的家中妻妾儿女一样无人幸免。”
"呵。"李四郎冷笑,露出一口黄牙,"女子和男子怎能相提并论?你且看看如何解决今日之事吧。"
郗宁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鼓,又看看手上的鼓槌,心想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只希望她不要太过锋芒毕露,招旁人记恨。
她忽然笑了,眉心与脸颊上的梅花衬得她的面庞愈发生动,"李伯,你既然说我不详,那便拿出证据来,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污蔑人,也不怕砸了招牌?"
李四郎脸色一变,一双粗糙的手紧紧攥住蛇头杖。
这李四郎自从五年前抛家舍业,逃难似的来到这安定县,便靠着做“阴阳先生”装神弄鬼,也骗得不少钱财,兼之前些年此地傩舞盛行,他靠跳傩舞也能谋生。
只是他挣钱的营生靠的却是借不吉之兆,将那些背负骂名的女子或是女婴卖给牙婆挣钱。现下郗宁如此,久而久之这样怕是会抢他生意,他才出头。
若众目睽睽之下被戳破,那他恐怕再无立锥之地。
"好!老夫今日便拿出证据,给你看看!"
李四郎戴上腰间玉佩,口中念念有词,蛇头杖在空中比划着。
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叠白纸抛向空中,随手抓几张,展开对着太阳便印出“郗宁不详”四个大字。
人群中有人惊呼。
李四郎跳得越发快,蛇头杖直指郗宁,竟是带着杀意。
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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