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随乌木香一起归来,江却营下意识陷过去。须臾,心里才浮现出第一个念头:自己又闯祸了。
头顶正有道目光,虽满关怀,江却营却觉得耳根子滚烫,下意识别开眼,不敢去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对不起。”
柳道非眉头蹙起,探查一番,发现对方并无大碍,才作罢。转头看向纪折风等人:“如何?”
众人已经重新爬起来,拍拍尘土:“无事。”
纪折风急道:“国师,邪气……”
事出突然,柳道非不便解释,他看一眼版舆上二人,沉声道:“先将她们带走。”
众人面面相觑,却又挑不出问点,只得去了。唯剩纪折风还愣着,想要说什么。柳道非看一眼他的肩膀,所幸那处无伤,便道:“我即刻就来。”
纪折风眼睛扒在对方怀里,那处正有一只鬼。好久,才别开眼,回身走了,神色颇为复杂。
他复杂,柳道非又何尝不是心乱如麻?他低头看一眼江却营,忍下几个叹息,将其带走。
又是一路缄默无言。
谁也没想到,只不过分开一会儿,竟发生此等事。待到内室,二人均冷静下来了,柳道非才带着他坐下来,轻声问:“怎么突然出去了?”
江却营别过眼:“无事。我自己乱跑的。”
“是要出去找什么……”他顿了一下,疏忽反应:“在找我么?”
江却营将头埋得更低了,答非所问:“我也没想到有人。”
柳道非叹口气,又靠近他些许。尽可能和声道:“此事也怨我,我该亲自回来的。若我来,断不会如此。”他看着江却营,慢慢解释:“昨晚回来后,生了场变故,我为见太后,偷个空闲,便给纪折风一张符,让他回来除邪,原本是不会妨到你的。可是……”
可是他也没料到江却营居然会出去。
总是此事又是一半一半,谁也怨不得谁。二人总是如此,是非对错,最后都会在软语下瓦解:“好啦,过去便罢,再多说无意。你好生歇息,还有些事得我去处理,别话回来后再说。”
江却营下意识拽住柳道非的衣角:“我能一起去么?”又忽觉不妥,把气劲收回来,默默道:“没什么。”
柳道非想了想,留他在这儿也是徒然。若灾祸再生,有他在,总比没有的好。便伸出手,道:“走罢。”
江却营眼睛一亮。
柳道非本想照之前,让他回乾坤袋里去。谁想,明明是对方要走,却在师父伸出手时,突然不动静了。后者正疑惑,却见江却营一偏头,看向案上皮影。施一术,顷刻间,魂魄化作烟雾,出溜一下钻进去。
如此虽更保险,附在那上面,的确可让江却营功力大减,法力难以施展出来,同理,受外界影响也会小些。但柳道非并无此意,对方原先也不愿意的,如今却如此主动,柳道非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悲,只得一伸手,将对方拾起来。
手刚伸到乾坤袋口,却不想,江却营突然从他手里脱出去,顺胳膊爬上肩膀,在那处轻轻躺下。
柳道非轻笑 ,正欲走。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叫上煤球:“你也来。”
江却营一偏头:“它为什么也要去?”
柳道非也一偏头:“它是证人。”
江却营:?
“稍后再提,先走罢。”柳道非一伸手,猫儿伸了个懒腰,悠哉悠哉走过来,轻轻一跃,跃上柳道非的手,按常理,它也要照常爬上对方的右肩,在那处卧下。
可此时不同,因为有个人在那。
一个小人。
煤球猫眼看人低,即将爬上去,才发现那里居然还有个人。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江却营正要说先来后到,不想,煤球根本不是会听道理的猫。它身形与江却营差不多,却比后者更横。一展爪子,就要踩住江却营,拿他做垫,就此卧下来。
江却营也不是傻的,一个闪身避过,跳到柳道非脖颈处,扒住那里,正要嘲笑,却不想,煤球又一尾巴扫过来,这次他躲不及,没扒稳当,一脚踩空,骨碌掉下去。
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幸好,有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伸过来,稳稳接住他。
江却营好容易才脱离危险,却见,始作俑者根本懒得看他,当着他的面就悠悠然卧下,阖上眼。
江却营:哇塞?
他自然不服气,要跟这目中无人的猫崽子上上课,教它怎么乖乖听主人话,正想爬上去算账,刚到小臂,就被柳道非捉住,提起来。
小皮影人儿在他手里晃一晃腿,连带身子也一摇一晃,十分可怜。
柳道非到底被对方逗笑了。他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家里养的猫和徒儿还能打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奈何江却营被他提在手里十分可怜,柳道非无法,只得想一个折中的办法,将他揣回袋里,道:“别闹,今日有要事。”
江却营耷拉着头,乖乖伏下。
打架斗殴,二者并罚。柳道非自然也没惯着煤球,将它抱下来,搁在地上。
猫儿正要睡着,被冷不丁抱下来,一个激灵睁开眼,恶狠狠盯着柳道非。就听对方道:“此行甚重,你们都不能胡闹。”
看着煤球:“自己走罢。”
猫儿一翻白眼,没有人当它的“御用出行工具”,它自然不想走了。身子一侧,头一摊,作势要睡倒下。
——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量箍住。
它不领情,又想再次睡下,谁承想,脚底突然使力,自己走起来。
猫儿大惊,愤恨抬起头,在瞥到柳道非指尖残存的金光时,牙紧了紧。
它发誓一定不让这一师一徒好过,一定要报复他们!!
心里想着,脚底也没停,哒哒跑起来随柳道非一同走了。
江却营也算半胜,自乾坤袋探出一截小头,看着猫儿,朝它一吐舌头。
皮影自然不会吐舌头,那是猫儿联想的,它一看见江却营那嚣张的脸,即使如今是皮影,也觉得没安好心。
江却营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嘲笑完侧过身,正要回去,忽然,有只大手过来,往头上轻轻一拍,压他下去。
江却营被乌木味萦绕满身,纵使憋了满肚子火,也霎时间消散了。
随柳道非向外行去,江却营趴在边缘看,末了,才问对方:“师父,那二人因何而死?”
“谋杀。”
“什么?!”
岂有人敢在国师府公然动手,他与柳道非昨日出行的几个时辰,就出了此等事。
他第一时间想到那个婢女:“是汀兰么?”
她之前还拿苏氏醒来,来试探柳道非,心机可见一斑,必不会是个善茬。
“不是她。”柳道非沉声道:“她不会杀人。”
江却营疑道:“为什么,师父如此信任她?”
“并非我信任她。而是她虽修道术,内里却依皈佛门,杀生,有悖伦理。”
“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历,如此可疑?”
柳道非神色凝重。快步向前走:“事出紧急,现下还没她的事。审过二人再说。”
江却营了然:怪不得要给纪折风符纸,威力还如此强。
他看向前方:“这是要去哪?”
柳道非道:“京兆府。”
“先前我从京兆尹处提人,如今人命出在我手里,自然要有个交代。纵使苏家被抄,可正因如此,我才要解释此事。否则……”
否则文武百官与京城百姓骂声的唾沫星子,都能将柳道非淹死了。
先前他答应太后的,都会去做。如今后者目的已达到,便不能再拘着柳道非,不让他查明真相了。
用人,总要留些后路,做事太绝,会引棋子反扑,殃及自身。这个道理太后自然懂,继而行事风格诡谲摇摆,令人难以捉摸。
江却营对太后,警惕心又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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