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誉一直到六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越谦闻伸手过来，帮他盖好被子，手臂在他的腰上搭了一会，安抚似的拍了拍，很快又收了回去，带着热源和味道一起离开。林誉发现自己竟然不反感。
再醒来时，右手边空空。
他顿住，心停跳了一拍，紧接着又听到厨房里传来瓷碗碰到大理石桌面的声响。
越谦闻还在，心又稳稳落地。
他钻进卫生间洗漱，想出去又不好意思，扭捏半天又躺了回去。
昨晚他发了疯，代价就是把自己的初吻交出去了，还不是浅尝辄止，越谦闻亲得很用力，几乎没给林誉缓冲的时间，上来就很强势，攻占林誉全部神经，吓得林誉抵在他胸口的手都软了，只知道傻傻地望着越谦闻，感觉到他的吻从唇瓣向下游离，最后因为林誉过分明显的颤抖，停止在领口的锁骨处。后来两个人都没说话。林誉默默翻身，背对着越谦闻，独自平息呼吸。
就这么亲了。
窗户纸破了一个大洞，夏风呼呼吹进来，吹得他又热又燥，心烦意乱。
“木木。”
越谦闻喊了一声，林誉没有反应，直到越谦闻在床边坐下来，抬手伸向林誉的脸，林誉才猛地发现他，下意识往床角爬，又觉得过于矫情，于是停下来，垂着头不吭声。
越谦闻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粥炖好了，我还买了汤包，放在蒸锅里。”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平稳，但林誉还是听出了与往常不同的暧昧。
他抬头看了一眼越谦闻，“你……”
越谦闻静静等他说完。
林誉盯着被子上的印花，别别扭扭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有。”
“什么？”
越谦闻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蓦然来了一句：“昨晚还满意吗？”
！！！
林誉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趴在床边一个劲地咳嗽，脸都涨红了，越谦闻帮他拍了拍背，动作温柔，说出的话却不依不饶——
“是你让我说的，木木，你不想听这个，那想听我跟你要名分吗？”
林誉大惊失色，“不想！”
越谦闻笑着掖了掖林誉腿边的被子，“那就回答我上一个问题，昨晚感受如何？”
林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压根没义务回答越谦闻的问题，憋憋屈屈地想半天，“我……我……不知道，我又没和别人亲过，怎么知道你亲得好不好……”
越谦闻靠近了些，“那你喜欢吗？”
林誉愣住，不知所措。
日光透不进厚实的窗帘，房间依旧昏暗，视线是模糊的，林誉对越谦闻的感知来源于声音和温度，他感觉到越谦闻倾身过来，气息扫过他的颈侧，又在他的脸颊印了一个吻。
“起床吃早饭吧。”
林誉就这样迷迷糊糊坐到了餐桌边。
越谦闻给他安排得妥妥帖帖，一碗鲜美诱人的皮蛋瘦肉粥，一屉热腾腾的多汁小汤包，连醋碟都备好了放在他右手边，还有一盘撒了糖的切片西红柿，是他最爱的吃法。
放在以前，林誉习以为常，今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在来我家之前……会做中餐吗？”
“不太会。”
林誉怔住。
越谦闻两手撑在桌边，眉眼含笑：“你开发了我这方面的天赋。”
林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吃到一半，他又忍不住琢磨今晚的事，顾左右而言他：“刚刚看手机，下午好像要下雨。”
越谦闻也拿起手机，“是吗？”
林誉脑袋一热，啪嗒一下按住了他的手机，“百分之四十的降雨概率，我感觉还是很有可能下的……”说得自己都没有底气。
越谦闻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良久忽然问：“你希望下雨吗？”
林誉听出意有所指，却只能含糊其辞，“下雨很麻烦，开车回去有危险。”
“如果缘分来了，这场雨……”越谦闻把弄着水果叉，浅笑着说：“想避也避不开。”
林誉一下子泄了气。
吃完早饭，他趴在沙发上看手机，越谦闻收拾厨房，叮铃咣当响。林誉翻了翻评论区，一溜排的感叹号，都在问发生了什么。
他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就被掰弯了？
明明在一个月前，他对同性恋这个群体的认知还停留在大学的艾滋病宣传讲座，一夜过去，他已经成为了其中一员。
他掉头看了越谦闻一眼，又瞄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悲哀地想：越谦闻应该……很干净很健康吧……
他趴在沙发上，望着天，在心里求雨。
下一场雨吧，让今晚的约会泡汤。
可是窗外艳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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