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起的好几年后,有一次共同回想起刚约会的那段日子,庄然趴在严寰身上说:
“天呐,现在想想那时候牵手是我主动的,拥抱是我主动的,亲嘴是我主动的,甚至上床都是我主动的……严寰,你那时候简直像个木头。”
他乱动,严寰伸手抱住他:“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你能接受什么程度的肢体接触,我怕你不喜欢,不敢主动。”
庄然撇嘴:“我什么都喜欢,什么都能接受。”
严寰伸出手拍拍他的屁股。
他一直觉得善意的隐瞒不算是隐瞒,所以从来没有和庄然说过,那时候庄然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而那些梦又是那么的难以启齿,每次梦里有多完满,梦醒后他就有多羞愧。
又是一个周六早晨,严寰从床上坐起身,停顿一会儿后,起床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
他的接受能力从来很强,已经可以逐渐省去坐在床上咬牙握拳自骂龌龊的那几分钟。
昨晚挂掉视频前庄然提出的“明天见面你要先抱抱我”的要求,他没等到见面就已经先在梦里满足了。
以至于下午在见到庄然的时候,他先是张开手臂很紧地把他抱进怀里,然后没忍住侧过头,嘴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额头。
庄然感觉到了,抬头望着他露出浅浅的笑。
他今天也穿得体面又矜贵,刚才站在那儿,路过的许多人都回头看他。
这会儿在严寰怀里浅笑,柔软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细润的光,严寰喉结滚动,然后低下头认真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上周末没看成的展,严寰后来重新买了票,这周又来看。
约会时来看展是他的同事帮他出的主意。
女同事不知道庄然,只是提醒如果对方是个艺术生,那就千万千万不要用工科生的思维去和对方相处。
约会时和人家说什么大语言模型和技术博客,那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可以投其所好,请他去听听音乐会或者看看画展。
很高雅,而且有情调。
虽然庄然不是艺术生,但严寰猜测他也许会喜欢。
取了纸质票后进场,场馆里人很多,灯光偏暗,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牵起手。
“你的手怎么总是那么暖?”庄然说。
严寰笑,低头握得更紧一些。
因为是周末,来看展的人很多,几乎每一幅画前都有许多人举着手机或者相机在拍照。
两个人也不急,站在后面静静地等,等到人流散去一点,再上前去看。
有一张油画,他们等了一会儿后站到了最前排,严寰看看旁边拍照的人群,低下头小声问看得很认真的庄然:“要拍下来吗?”
“不用了吧,”庄然摇头,同样小声说,“他们拍下来也许是为了回去看细节?我不知道。”
他咕哝着:“反正我又看不懂。”
严寰愣一下。
庄然说:“你看得懂吗?”
严寰摇摇头。
他不懂画,也不懂艺术,刚才站在后面听身旁的人小声探讨什么“印象派”和“后印象派”,探讨整体与细节,色彩与技法,他一句也没听明白。
他只觉得很好看,很厉害。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些。”他说。
庄然心领神会,“噗”的一下笑出来:“因为我看起来像是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在微暗的展厅内亮得惊人。
严寰诚实地点头。
庄然笑意更浓,拉着他的手去看剩下的几幅画,但严寰已经无心再欣赏艺术了,眼神总是不自觉地从面前的画转移到身旁庄然的侧脸。
又或许他仍然在欣赏艺术。
墙面上的灯光柔和地勾勒出庄然脸部的线条,纤细又缱绻,在严寰眼中比这间展厅里所有名贵的画都更像是艺术品。
让他注视着的时候,几乎凝神屏息。
从展厅里出来,两个人去一楼的咖啡厅坐着休息。
各点一杯咖啡,庄然额外点一块蛋糕。
咖啡端上来,他抿一口说:“我妈妈是学美术的,从小学油画,虽然念大学时转去学了艺术设计,后来又去做了时尚编辑,把我外公外婆气得够呛。”
“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带我到处看画展,并且尝试教我画画,可惜,这一点上我更像我爸爸,对画画一窍不通,每次答应去看展也只是为了吃美术馆外面休闲区的冰淇淋。”
严寰笑,想象对方小时候的样子,白嫩嫩的,娇惯的,有小脾气的……
庄然继续说:“我高中毕业后去英国读书,申请专业的时候选了金融,你都想象不到我妈妈当时的反应有多大。”
“不愿意画画弹钢琴的话,起码考虑一下艺术史和哲学吧。”庄女士当时心都要碎了,不能接受自己精心养大的漂亮宝贝一头扎进了钱眼里。
严寰没太理解:“金融不好吗?”
庄然说:“她和我爸爸都觉得念那个太累了,而且因为我妈妈当时刚分手的那一任男朋友是搞金融的,人很差劲,所以她对搞金融的普遍没有好感,觉得浑身都是铜臭味,缺乏人性。”
严寰呆住了,因为其中的某个用词,停顿少时才磕绊地说:“……对不起。”
“嗯?”庄然看他。
然后反应过来:“哦,那个没关系,他们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不过一直一起带我,而且也没有再生别的小孩。”
显然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他拿起叉子叉一小口蛋糕送进嘴里,含糊又甜滋滋地说:“如果有了别的小孩,我现在讲起来肯定就已经在哭了。”
严寰笑,可以猜想到庄然的爸妈是怎样的爱他、珍视他、全心全意地养育他,他又是如何依赖他爸妈,才会一直保有着这种无害的被娇惯出来的单纯和任性。
像是最优质土壤里长出来的被呵护的花,让所有他身边的人都不禁想要加入到园丁的行列中去。
这种冲动发自内心,如同本能,没有人会忍心看一朵花失去生机。
虽然严寰觉得庄然更像是小时候班里女同学互送礼物时会送的那种小天使雕塑,白色陶瓷的,胖乎乎的,拉着小弓箭,有着看起来软软的脸颊和手臂。
并且实际上是作小存钱罐的用途。
蛋糕是双层的,上面是奶油,下面是巴斯克,庄然撇开奶油,小口小口地挑着下面的巴斯克吃。
严寰看着他,又突然想到,他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庄然之间是有差距的。
他在见到庄然的第一眼就模模糊糊认识到了这一点。
而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庄然的消费习惯,庄然的车,还有他送庄然回家时他在那个真真正正寸土寸金的地段的房子……
这些又都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清晰地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
但是严寰现在不确定,庄然是否能明白这个差距。
他和庄然约会五周了,有些话题也许不应该再逃避了。
“我……”严寰斟酌着开口。
庄然把视线从蛋糕上转移到他脸上。
严寰看着他很温和地说:“我还没和你提起过我家的情况,对吧?”
庄然点头。
严寰继续道:“我爸是高中数学老师,我妈在法院工作,而且你知道的,我不是本地人。”
他看着庄然,说出一个地名,庄然很惊讶,就在S市周边的一个城市,江南水乡,严寰居然不是北方人。
那他为什么长得这么高?
他把心声说出来。
严寰想了想:“可能是遗传?我爸妈都比较高。”他从小在同龄人中确实属于高个子的那一批,每次需要排队的活动都排最后。
庄然点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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