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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长夜长

小说:

永安遗事

作者:

序晋

分类:

衍生同人

孟策纵来后,杨太后便命人将小厨房备着的晚膳摆上来,三人陪着杨太后吃了顿饭。

钟含章不知道孟策纵是不是杨太后有意叫来的,两人坐于对面,氛围颇为诡异。

只有孟明泽在独自开朗。

他不喜欢和他父皇一起吃饭,父皇总是教训他什么“夫礼之初,始诸饮食”。他一想开口说话就会被父皇严厉地瞪一眼,然后问他“明泽,你是不是忘了吃饭的时候应该怎么做?”,他只好回答父皇、母妃和老师教过他很多遍才记住的话:“食不言,寝不语。”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他答完这句话后不再说话,父皇就会面色缓和很多,不再厉声厉色。

但在杨太后这里,他可以吃饭的时候随便说话,杨太后会很高兴地听他说话。

而且今日钟含章和皇叔也在这里,这让他更加开心。他喜欢钟含章,也喜欢皇叔。皇叔会将他抱到马上,带他骑马。马跑得快极了,他好像跟着飞起来了。

虽然之后父皇很不高兴皇叔带他骑马,但皇叔不怕父皇,还和他说下次偷偷带他骑马,不让父皇知道就好了。

孟明泽边咬着杨太后夹给他的金乳酥,边看着孟策纵。他开心地想,他长大后要成为像皇叔一样的人,虽然父皇也很好,但父皇每天都很忙,都要见很多人。孟明泽觉得,自己应该记不住那么多人的名字,而且父皇常常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杨太后怜爱地摸了摸钟含章的脸:“我瞧着怎么比前些日子瘦了很多?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钟含章笑了笑:“太后过虑了,含章好得很,应该没有瘦吧。”

杨太后“咦”了一声,然后对孟策纵道:“策纵,你看着瘦了没有?”

孟策纵闻言抬头,深深地看了钟含章一眼,然后又移开了视线,淡淡道:“是清减了些。”

杨太后满意点头,然后亲自从“箸头春”上夹下一块肉,放到钟含章的碗里道:“日头渐冷,这时节人瘦了容易生病。鹌鹑最是补气血,多少勉强自己吃几口。”

钟含章摸了摸脸,感觉这段时间确实瘦了不少。

本月十五是祖父钟祐的忌辰,钟衢上月便启程回颍川祭扫。

先帝得国不正,以辅政大臣之名逼迫前朝幼帝禅位,本身便是大不忠之举,自然也没什么颜面和臣下强调要忠贞不二。因此,本朝格外强调孝道,以在家对父之孝作为在朝对君之忠的保障。若是某人对双亲有不孝之举,其行为州郡中正所闻,那此人便只能终身流于下品,从此仕途无望。而在朝为官者,告假回乡为双亲祭扫不仅不会被弹劾渎职,反而会受到朝野内外的赞赏。

只是钟衢回乡这两三个月,洛京之事便落在了钟含章的身上,难免有些忧思过度。

饭用毕后,徐妃便派人来接孟明泽。天色已暗,钟含章与孟策纵也便与杨太后作辞。

孟策纵有意落于钟含章后面一步,避开她,对杨太后道:“母亲以后少些令她进宫来。”

杨太后闻言奇道:“这话是怎么说?我很喜欢这孩子,想多见见她,你又有什么不高兴的。我们日后总归是一家人。”

孟策纵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他知道杨太后虽身处于深宫之中,但心思单纯,她不关心朝堂内外波谲云诡的局势,也看不出钟含章对她体面下的算计。

他不想把这复杂的一切解释给杨太后听,只道:“钟太尉回颍川祭奠父祖,钟娘子独自留京事务繁多。母亲命人召她,她不好不来,来回折腾一趟,定然费心费力。母亲既然喜欢她,总该体谅她几分。”

孟策纵本想随便扯个幌子,言罢才觉刚才那番话过于暧昧,心下有些懊恼。

杨太后听了却很高兴:“你这么说倒显得我像爱刁难人的恶婆婆了。不过你这话说得在理,我光顾着自己高兴,没考虑到含章的辛苦。还好你想得周到,我以后注意便是了。”

孟策纵轻叹了一口气,好在杨太后总算把他的话歪打正着地听进去了。

月华初上,冬夜的皇城浸润在一片清凌凌的银辉里。

脚下的青石板路被霜露濡湿,映出朦胧的光。钟含章走在孟策纵的后面,不远不近,恰是能感知彼此气息的距离。

四周极静,唯有风穿过寒枝时带起的细微呜咽,和他们清浅的脚步声,敲在寂寥的夜里。

宫人打着灯笼走在前面引路,孟策纵的影子被拉长、延伸至钟含章的脚下。

钟含章目光下垂,恶趣味般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他影子的头上。不知是不是孟策纵有意照顾她,她觉得孟策纵好像走得很慢。

但这有些太慢了。

冬天人似乎更容易犯困,钟含章此时已经快困得直打哈欠,只听得耳边他靴子的橐橐之声,一声声,不紧不慢地敲在清冷的青石板上。她机械地跟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踩着他的头。

孟策纵突然停住了脚步,钟含章却没反应过来,一头撞上了他的脊背,她只觉他的身体十分坚硬,不悦地蹙眉。

孟策纵不会想到钟含章一路的沉默实际上是在打瞌睡。他思量了许久该如何开口试探,终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钟娘子可曾听闻涿令之死?”

钟含章瞬间清醒了过来。吴绩本是雍王主簿,后来出任范阳涿县的县令,虽已为朝官,但其实仍是孟策纵的人。

她道:“朝廷命官在洛京身亡,人人惶恐,含章想不知道也难。”

“那钟娘子可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召见他吗?”

“含章不知,但斗胆揣测上意,许是与涿令在涿县推行的黄册厘清法有关。”

范阳是世家豪族林立的大郡,吴绩在涿县推行的那套政策触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这两年里巧立名目弹劾他的奏疏不断。孟临衡却异常地从未理会。

钟含章不知道黄册厘清法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却也知道这必定对世家大大不利。

孟策纵从袍袖内取出一份信函,递给了钟含章。

钟含章不解:“殿下,这是?”

“是黄册厘清法之详情。”孟策纵道。

钟含章虽极好奇把范阳世家气得上蹿下跳的变法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并没有接过,只道:“殿下,这不是含章可与闻之事。”

孟策纵笑了:“少功此前已经将黄册厘清法具疏呈献陛下,这不过是他与我的私人书信。少功毕生所愿便是将此法实行天下,本非什么不世之秘,多一个人知晓此法他便多一份希冀。”

钟含章不再推脱,接过了信,就这道旁的石灯展开信纸。檐灯已次第亮起,将纸上清劲有力的字迹照得分明。

他的字清瘦如削玉,但细看之下,那每一笔都蕴着千钧之力,如孤舟之横江楫,如峭壁之悬劲松。

字如其人,钟含章虽未见过这位将洛京搅得人心惶惶的吴绩,却也能想见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封信内容虽事关重大,却写得不长:

雍王殿下钧鉴:

陇上月下之晏谈,犹在耳畔。执烛夜谈之时,殿下曾言“破局当自田亩始”,绩三载未敢忘。今奉黄册厘清之法,此非独一方之策,实乃殿下燎原星火之第一簇薪柴。

此法乃绩三年来遍访乡野,与老农夜话,同胥吏周旋,目睹世家田连阡陌而寒门地无立锥,呕心沥血所得。其要有四,愿为殿下详陈:

其一曰五等户制以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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