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安死后,叶青青换了一家绣坊上工,傍晚回家后,总要来看看乔鹤,见他一副快要归西的模样,心下难过,前仇旧怨,也都放下了。
且心里对他存了份感激和愧疚,若非替她出头,他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翌日,叶青青抱来一罐老鸭汤,汤还热乎,她去灶台上找碗。
褚云走进来,接过她的罐子,说了几句“吃没吃饭”的寒暄话,自然无比地从柜子里,取出碗筷,将鸭汤倒进去,又拿起筷子,把里面的大料与芫荽挑出来,端着碗,送到乔鹤手边。
动作流水行云,反而令叶青青有些怪怪的感觉。
等他出去煎药的功夫,叶青青坐到乔鹤炕边,跟好姐妹唠家常一般,低声说道:“大娘生病的时候,褚大哥也是这样又细心又耐心地照顾她。”
乔鹤一碗鲜纯的鸭汤入胃,身上暖烘烘,生了些力气,倚在床头,瞅她一眼,纸白的薄唇,咧开来,笑得不正经,即使有气无力,也得嘴贱几句,“……唉,什么时候,你也能享受享受褚大哥端茶倒水的待遇。”
叶青青瞪他一眼,撇过脸,看灶台边新摞好的柴火,看桌上盛开的一盆绿梅,感觉之前冷清的屋子,重新填满了烟火气,又转头问:“马上就要小年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新年要穿新衣服,乔鹤穿惯了绫罗绸缎,这段时间,在褚云家,老是穿他的粗布麻衣,很不舒服,眸光微微闪动,半点没客气道:“衣服,要我之前穿的那种衣服。”
“……”叶青青面露为难,“你那一件衣服,抵得上我一年的工钱,换一个!”
“那我想想。”乔鹤仰着脑袋,佯装思索,然后道:“我在屋里闷的无聊,你每日给我讲讲外面发生的新鲜事吧。”
叶青青笑起来,道:“这个容易,你想听什么啊,什么家长里短,流言蜚语,奇闻异事,只要是长阳县发生的,我都知道。”
乔鹤心中一喜,精神头大好,“之前城中来的那几个修仙者,还在这里吗?”
叶青青道:“你说之前杀了刘永安,救下咱俩的仙人吗,他们是万法宗的人,到这招收新弟子,还没走呢,就住在来福客栈……”她压低声音,“不过,听旁人说,这些人好像惹上麻烦,走不了了?”
“麻烦,什么样的麻烦?”
谁敢找万法宗弟子的麻烦。
叶青青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我听来福客栈的伙计说,有天夜里,他听见那几位仙人的客房里传来不像人声的嘶吼……第二天,下楼的仙人里就少了一个,剩下的人脸色都难看得紧,还严禁任何人进入那间房。”
真是奇怪。
难道是变成鬼的刘永安,还没有被降服,反而害了万法宗一名弟子。
聊完万法宗的事,褚云端着温热的药碗,走进屋来,二人止住话头,乔鹤捧着药碗,看一眼褚云,像是在确认药里有没有下毒。
他每次都要看,做人啊,一定要谨慎。
褚云每次都会问:“怎么了,很烫吗?”
乔鹤看不出害人的迹象,于是摇摇头,咬着牙,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这药苦的人舌头发麻。
他紧皱眉头,龇牙咧嘴。
褚云已经将一碗清水端至他脸前,乔鹤迫不及待接过来,咕噜几下,灌进嗓子中,把唇齿喉咙里的苦味冲刷干净。
“有事叫我。”褚云扔下这一句,利落的来,利落的去。
叶青青像个捧场的NPC,神色羡慕又古怪道:“褚大哥对你真好。”
好个屁!
要知道他这身病怎么来的,看她还能不能说出这句话。
而且,前几日,乔鹤病重昏迷时,褚云这个二百五,天天拿滚烫的汤药灌进他喉咙,没被烫死,算他福大命大,撇去这事不算,这人还抠门,谁家病人一天三顿白粥咸菜的吃啊。
乔鹤就像地里黄的小白菜,经受严冬狂风的摧残,顽强地生长着。
“虽然你褚大哥挺好的,但你快走吧,我看你咋这么心烦呢!”乔鹤翻脸不认人,嫌弃地朝她挥了挥手。
小姑娘心思单纯,男人做这点破事,就感动地一塌糊涂。
叶青青骂乔鹤没良心,狼心狗肺,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当天晚上,乔鹤思索乔家灭门的事,想起从水鬼身上拔下的大箭,那大箭被他带回来,难得精神好一些,他翻身下床,找到角落里的长箭,打量起来。
这箭很沉,也许是乔鹤在病中,体虚力短,两只手举重似的,试了四五下,也没将其拿起。那一晚,也是他临死关头,求生意识爆发,竟然将箭拔了出来,一路握在手中。
箭尾的白色羽毛坚硬茂盛,也不知道从什么鸟身上拔下来的。
箭头呈华丽的金色,乔鹤举着蜡烛,趴在地上,仔细端详,那箭头雕刻着简约流畅的弧线,看形状似乎像一只展翅的大鸟。
乔鹤最后才去看箭身,一扎粗的箭身,刻有银色流纹,从箭头连绵至箭尾,起伏的弧度,如同烈烈燃烧的大火。
这种极具标识性的大箭,若这些白面人想隐藏身份,就不可能留在乔府。
偏偏那小厮跳进河里,阴差阳错留下了这一根。
金色的箭头,在黯淡烛光下,发出灿灿的流线感,乔鹤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指尖猛地一颤,一股熟悉的湿冷寒意,顺着指尖倏地钻入体内,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脑海顿时闪过一双死死向上瞪着的阴毒的全黑眼眶。他心下骇然,不敢再多触摸,连忙将其放回角落。
这大箭不是个吉利的东西。乔鹤甩甩脑袋,慌里慌张爬上床,卷进被窝中。
半夜,乔鹤又发起高烧,整个人冷汗淋漓,身子却滚烫得像烧红的炭块。
三魂七魄慢悠悠飘了出来,张嘴叫隔壁的褚云,使劲力气,只是模糊不清的呢喃,正心下痛哭,这下真是要上天国了。
门突然被推开,褚云披头散发,鬼魅一样飘了进来。
“好好的,怎么会犯病?”褚云长眉蹙起,在他额头看见一缕浑黑的阴气,“你碰见什么了?”
屋里进来邪物,他不可能没察觉,褚云并指按在他眉头,将那缕阴气吸进自己的体内,
之后又把灶台点上火,烧炕热水,接着打来一盆凉水,用毛巾冷热交替敷在他额头。
小半个时辰,乔鹤停下模模糊糊的呢喃声,睁开干涩的眼睛,屋中烛火清冷,失真的视野中,朦朦胧胧倒映出谁的侧脸,高鼻长睫,柔美雪白,跟天仙下凡一样。
他呢喃道:“仙……女?”
仙女来接他上天堂了,不对,天堂里是长着翅膀的天使。
坐在他手边的褚云:“……”
“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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