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后,日子都被香雾泡软了。
慕清和每日晨起,都要让碧月在窗棂下燃一炉百合香,待烟气缠上雕花木框,在描金纹路间绕出半圈朦胧,才慢悠悠起身。
浑身筋骨都浸在暖香里,舒展得没有一丝滞涩。不像在将军府,被狗拱上一夜,她浑身哪哪都疼。
晨露沏的雨前龙井,必得配着雕花银壶温在炭火上,喝到第三盏时,檐下的雀儿刚巧唱完第三支曲子。
闲暇时间,她坐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翻话本,看累了就歪着打个盹,醒来时总有她最爱的杏仁酪候着。
逍遥快活极了。
碧月给软榻旁的青瓷瓶换着新折的红梅,见她靠在美人靠上,半眯着眸子,晃悠着小脚,忍不住打趣:“公主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连眼角的红晕都透着亮呢。”
慕清和翘了翘嘴角,声音脆生生的,尾音却还带着点没消的怨气:“那是自然,离了顾绥那马窝,本公主哪哪都好得快。”
刚说完,慕清和又懊恼地拍了下额头,“谁要提他。”她把茶盏往小几上一放,瓷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像是在发泄那点莫名的烦躁。
随手抓过一旁的话本,她重新歪回软榻。白狐裘滑到腰际,露出水绿罗裙下一截纤细的皓腕。
话本里写的是江南新出的才子佳人戏,油墨香混着百合香漫上来,看到马夫翻墙会小姐的桥段,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空气哼哼道:“这般粗鲁,换了是我,定要让侍卫打断他的腿,再把那破梯子劈了当柴烧。”
“是是是,公主说的对。”碧月憋着笑应道,手里的红梅枝子抖了抖,落了两瓣花在狐裘上。
碧月话话音刚落,就见小厮领着个太监匆匆穿过月洞门。
那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太监福安,慕清和认得。
他此刻脸色惨白,额上全是汗,见了慕清和便“噗通”跪下,声音发颤:“公主!太后让奴才来禀告,皇上他……他出事了!”
慕清和手里的杏仁酪玉碟“当啷”掉在地上。
.
软轿在宫道上疾行,轿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慕清和紧绷的侧脸。
她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颤,帕子上绣的并蒂莲都被捏得变了形——阿衍昨日还让人来传话,说过几日要来公主府吃她做的杏仁酪,怎么今日就突然晕厥?
赶到养心殿时,殿内早已乱作一团。
太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药箱翻倒在地,银针散落得满地都是。
太后扶着龙床的帐子,鬓边的金步摇摇得厉害,珍珠串子撞在一起,仿佛发出细碎的哀鸣。
见慕清和进来,太后的眼泪当即涌了出来:“清和,你可来了……衍儿他……”
慕清和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边。
只见小皇帝面色青黑,嘴唇泛着紫绀,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她伸手抚向弟弟的脸颊,指尖刚触到皮肉,就被烫得缩回手——那温度灼人,像是揣了个炭炉,哪里是孩童该有的热度。
“太医!”她猛地回头,声音虽娇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上究竟是何病症?”
为首的老太医颤巍巍地磕了个头,花白的胡子抖得厉害:“回公主,陛下晨起还好好的,吃了块桂花糕就突然抽搐,臣等诊断……像是中了毒,可这毒素霸道得很,臣等从未见过……”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哟,皇侄女也来了?陛下这模样,看着可不太好啊。”
慕清和闻声望去,只见恭亲王慕崇礼摇着折扇踏进内殿。
他身着石青蟒纹朝服,衣襟暗金流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目光扫过龙床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慕清和心头一紧。恭亲王,是她父皇最小的弟弟,当年皇爷爷老来得子,将其宠得无法无天。
若不是父皇早早就被立为太子,根基稳固,如今这皇位怕是轮不到阿衍来坐。
父皇在世时,他就借着“辅政”的名义处处掣肘,如今父皇驾崩,阿衍年幼,他更是把持了半个朝堂,连户部的银子都敢随意调用,可见其野心。
慕清和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他:“皇叔来得倒巧。”
“陛下病重,做皇叔的岂能不来?”慕崇礼踱步到床边,扇子轻敲着手心,“不过说来也奇,陛下天天那么多人护着,怎会突然中毒?莫不是……有人想趁机作乱?”
这话意有所指,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皇叔怎知是中毒?”慕清和突然道。
太医的诊断才刚出,他便一口道破,这消息来得未免太过迅速。要么,是他的人早已在宫里织就了密网,连太医诊病都能即刻传回;要么……
她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要么阿衍中毒便跟他脱不了关系。
一旁的老太医突然磕头:“太后!公主!臣有一法,可用银针暂时逼出部分毒素,延缓陛下的凶险,只是……只是需得尽快寻到解药,否则……”
“那还不快施针!”太后急声道,金步摇上的珍珠猛烈的摇晃。
太医颤抖着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烛火上反复炙烤。
银针泛着冷光,一根根刺入小皇帝的百会、膻中、涌泉等穴位。
慕衍疼得蹙紧眉头,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却依旧昏迷不醒。
慕清和看着弟弟小小的身子,眼眶阵阵发热。
……
待太医施完针,太后突然拉着慕清和走到偏殿,屏退了左右。
香炉里的龙涎香袅袅升起,太后满脸愁容,鬓发上的银丝仿佛又多填了几根:“清和,你老实告诉哀家,你为何突然搬回公主府?是不是你和顾绥……”话未说完,但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慕清和垂眸看着裙摆上的缠枝纹,低声道:“没有,只是住惯了公主府,想回去歇歇。”
太后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动作轻柔得像拂过花瓣:“清和,你当哀家老糊涂了吗?”
“恭亲王今日那番话,明着是说内鬼,实则是在试探。他敢这么放肆,一是仗着衍儿中毒,二是听说你搬离了将军府,想来探探虚实。”
慕清和抬眸:“母后的意思是……”
“顾绥手握重兵,镇北军是朝堂的定海神针。”
太后的声音沉了沉,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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