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帮主于马背上默默远眺时,安抚万凑过来,悄悄道:“江湖道上的朋友脾气各异,知道那么大一笔钱从门前过,也不是没人起意,可出门在外,官府可以不管,却总得顾全同道间的脸面。
江湖豪杰重多有逞强好事之辈,未必肯像朝堂中人那样深思熟虑,允许这笔钱财从自己眼皮底子过去。
一面是财帛动人心,另一面是昏君搜刮无尽,许多人都有些蠢蠢欲动,觉得与其让皇帝享受,倒不如自行取了来,留下一部分,再散一部分给百姓,也算劫富济贫。
至于劫富济贫后,朝廷会不会继续搜刮,就是另一回事——许多江湖人倒不是真的不顾及这些,只是实在考虑不了那么长远。
清浊两派人马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又请了问悲门的人,希望江南豪杰看在岑照阙的面子上,忍住不向税银动手。
这三方人马以前常有冲突,如今却汇合在一起,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安抚万:“听说容州那位左大人想派自家心腹过来,可惜他那边不少人被岑门主教训过,有些更是立下誓言,只要岑门主在一日,就一日不到容州以南,所以此次寿州牵头的,其实是陆月楼陆公子。
陆月楼长袖善舞,听说了孙相的意思后,又探知清流那边的决定,于是居中说项,帮着缓和关系,又让自己这边的人跟着押船,给足各家面子。
在安抚万积极汇报间,朝轻岫一行已经抵达樟湾分舵所在。
与前往川松分舵时不同,今日朝轻岫过来前郑六就已经接到消息,此刻分舵中大门保持着敞开的状态,帮内弟子刚刚见到帮主身影自远处出现,在就郑六的率领下分列两排一齐跪倒行礼。
朝轻岫还未下马,就听见帮众们高声道:“属下恭迎帮主。
她立刻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朝分舵弟子回礼,接着右臂轻抬,示意所有人起身,又走上前亲自扶起郑六,笑道:“郑姊姊,咱们许久没见,我很是惦记你。
郑丰遥道:“属下亦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帮主。
她说话时中气很充足,声调却没有太大的波澜,也丝毫不显得亲切。
朝轻岫唇角微翘,含笑看了郑丰遥一眼——她深知这位郑舵主并非擅长社交之人,此刻回答得飞快,未必不是就背好了一些社交用语,用来应付上司的突然刷新。
上司驾临分舵,郑丰遥自然为之设宴接风。
樟湾分舵中想跟新帮主见面的人多不胜数,朝轻岫难得过来一趟,当然要多认认人,跟帮众们先后以橘汁、梨汁代酒,
喝过许多杯等她开始思考要不要用鱼肚羹代酒时就有帮众过来通报说是外头有人求见帮主还带了一些礼物。
朝轻岫放下手中杯盏:“是闵爷那边派来的人么?”
帮众道:“正是。”
此人回答时心中还有些奇怪不知是谁先一步将消息告知了帮主否则帮主怎么晓得来客的身份。
徐非曲倒是隐约明白闵绣梦为什么会遣人来此问候于是道:“帮主我去将人接进来。”
朝轻岫微微点头。
虽然以前没跟闵绣梦打过交道不过他是问悲门的人此刻又派了下属客客气气上门自然没有拒之于外的道理。
徐非曲亲自过去迎接又将人带过来。
问悲门弟子以年轻人居多作为拜访的这人也不过二十出头她目光明亮背脊挺直神色间带着种青年特有的朝气。
双方先互相问候过来人才道:“闵爷以前去西域那边办事带了些土产回家如今有幸遇见朝帮主就叫在下送些过来还请朝帮主笑纳。”
来人挥了挥手跟在后面的随从立刻将礼物捧了过来送到朝轻岫面前。
跟在朝轻岫身后的分舵帮众看得清清楚楚来人口中的土产居然是一盘珍珠与一盘玛瑙。
如今最好的珍珠是北边产的北珠其次是南珠至于西域那边更是一向盛产各类宝石年年都有包括西珠在内的诸多珍品流入大夏。
不过西域多马贼必须身具武力之辈才好组织商队过去买卖货物问悲门家大业大在西边自然也有生意不二斋当然更有。
至于自拙帮这边因为起步晚目前还只能在江南一带打转。
不同品质的珍珠价格差异极大若能捞到寸许大且外形圆润的北珠只一颗就能卖到上千两。市面上寻常点的珠子几十文几百文乃至几两的都有闵绣梦送来的珍珠统共一百枚
朝轻岫想不管在那个时代珠宝都是暴利行业一时间竟有些怅然。
在人家展开国际贸易的时候她自己帮里还在老老实实走镖捞鱼煮茶叶蛋勤恳地赚取些辛苦钱。好容易琢磨出的配方结果制作出的成品别说售卖距离可食用都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上述所有念头都只在朝轻岫脑海中一闪而逝她从未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下属们自也不用去担心帮主是不是又瞧着哪家掌
握了成熟商业路线的帮派不妥,想要过去替人排忧解难。
朝轻岫在心中感慨自己赚钱的天赋实在给穿越者丢人的同时,面上则露出一点笑,温声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又道:“不知闵爷要在此地待多久,朝某改日登门致谢。”
来人欠一欠身:“闵爷如今有事在身,他只是路过樟湾,明日就要走,原本不打算与人往来,可朝帮主并非旁人,他晓得您也在此十分高兴,让属下代为传话,若是方便,还请您晚上过去县衙赴宴。”
朝轻岫:“承蒙盛情,朝某一定到。”
她老实不客气地笑纳了闵绣梦送来的礼物,也晓得为什么对方特地派人来说话——礼物事小,对于江湖人来说,选择收下东西,就代表不会染指对方护送的镖货。
来人道:“既然如此,在下便去回禀闵爷。”然后告辞离开。
等人走了后,一直站在帮主旁边充当侍从的安抚万才道:“久闻闵七爷周到豪爽,今日打起交道,果然不负其名。其实早在今日之前,闵爷跟咱们打过一次招呼,今天又派人问候,实在客气得紧。”又道,“其实以问悲门的侠名,纵然一句话不给,旁人也不敢起旁的心思。”
朝轻岫闻言,微微一笑:“确实如此。”她说完这一句话后,就靠在椅背上,单手支颐,许久不语。
徐非曲:“帮主?”
朝轻岫与她相处时多,不必明言就知对方心思,当下道:“无事,我只是觉得自己来得时机甚巧。”
闵绣梦等人护送税银时走的是水路,而这一代水上的营生,如今都已归入自拙帮当中。
方才朝轻岫若是不肯收礼,闵绣梦那边自然得疑心她有意抢银,如今既然收了礼物,那后者走水路时,只要没离开自拙帮的地盘,朝轻岫总得关照一下对方。
岑照阙的问悲门素来挺照顾那些愿意走正道的江湖人,就算两家之前从未有过来往,朝轻岫也不介意给他这个面子。
朝轻岫对郑丰遥道:“郑姊姊,那位闵爷既然派人过来说话,又是正事,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那笔银子咱们不伸手,也不许旁人伸手。”
虽然帮主声音温和,措辞更是客气,但其话语中的不可违拗之意却十分鲜明,郑丰遥立刻道:“属下遵命。”
她应下之后,自然会一路通知管辖内的各个码头港口,沿途加强安保,绝对不许那些官船出事。
作为一名完全不清楚自家上司副业的分舵舵主,郑丰遥对税银的安全极具信心。
朝轻岫倒没那么乐观,
她只希望税银队伍在改走陆路前不要出事非要在水路上出事那意外也最好别在发生在自拙帮的势力范围内。
倘若以上期望通通无法实现的话那么朝轻岫只能盼着事件起码别发生在樟湾这边。
天知道她当日真是纯为了巡查分舵情况才出的门。
朝轻岫又扫了眼送来的珍珠跟玛瑙笑道:“郑姊姊我用不上这些你待会拿去分给孩儿们玩罢。”
在大夏“孩儿”不止是亲属间的称呼还能用在上司对下属上朝轻岫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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