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没有用咖啡提神的习惯。
咖啡因太玄学,运气不好,容易心悸误事。
12:30。
招月站在CEO办公室门口,清晰地感受到体内血液的流速。
大秘书揶揄说“随时恭候”,于是她挑了戒备最薄弱的休息时间。
敲门吧。
抬手攥拳,像上次那样。
叩叩叩。敲了三声,门内没有回应。
厚重的门板为位高权重者辟出一片清净地,她力度不够,里面的人听不见。
叩叩叩。又三声,敲到指节发红。
“……?”
没人么。
招月拿出手机,点开西施惠的头像。
「请问您在办公室吗?」
走廊临窗,秋雨不知疲倦。门内没有动静,微信也没有回应。可能在忙,或者去吃午饭。招月不想放弃垒好的心理建设,打算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五分钟,接着十分钟。
越等心里越焦灼。
“……”
12:45。
还是下午再来吧。
临走前,招月鬼使神差地握上门把手。
和严丝合缝的门板不同,把手一搭就旋开了,几乎全凭她掌心的重力。
竟然……
她竟然未经允许,打开了厉总的门。
然后继续未经允许,探进去一双眼睛。
阴天,办公室光线昏暗,灯也关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低沉的雨天气息。
招月偷偷瞄见皮椅里的人。
原来他在,只是睡着了。
厉盛仰颈倚靠头枕,身子松懈地斜着,背后重量全部交给皮椅的弧度。
和那天在会议室的姿势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
高挺的鼻梁上,少了一副眼镜。
没有人睡觉的时候还戴眼镜。
招月想起上次他浅眠时,唇边浮现过转瞬即逝的笑意。
果然开会那天他在装睡——眼镜没摘,时间也短,一个云淡风轻的大晴天,阖目也抵不住毛茸茸的光。
但,今天在下雨。
比淅淅沥沥更密的雨,交织成昏蒙的幕。
她眯起眼睛。
现在,他真的睡着了。
——“我今儿给leader送了马黛茶。”
——“哎,那边好像有个鬼鬼祟祟的人!”
走廊冷清,电梯间远远传来人声,招月顿时一慌,下意识推门摔进去。
对不起厉总。
她默念。
不要怪我,我是被赶进来的。
匆匆撞开的门轻轻关上。
招月怕惊扰他的睡眠,踮起脚尖,迈向命运的分岔路口。
等他醒来,还是等到外面无人,悄悄开溜?
五秒后,脑内冒出一只小恶魔。
“那个真皮沙发看起来蛮舒服的样子。”
她走过去坐下,恰到好处的回弹感。
先在这儿等他醒吧。
雨滴滴答答隔绝在外,从总裁办公室向外望,只觉得安逸。
……
……
半小时后,雨势更甚。
第二只小恶魔冒出来。
“书架上的书脊通通朝内,肯定有秘密!”
确实,好想拿出来一探究竟。
招月乖乖坐着。睡意会传染,换作平时早就哈欠连天,但她喝过咖啡,强撑起疲惫的精神。
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人敲门打扰。
……
……
起风了,雨挂在玻璃上,一道道缩小的瀑布。
又十分钟,另一只小恶魔幽幽浮出水面。
“老板的桌上,会不会摆着优化名单?”
之前招月诚惶诚恐,只想让自己除名,如今却相反,一心要把名字添上去。
对哦,万一真的有名单呢。
在办公室里等老板睡醒,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消磨生命。那不如……
去找找看?
13:15。
午休时间早已结束。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
窗外下着雨,脑袋里也下起了雨,朦朦胧胧,像水像雾一样氤氲。
在湿润的气息里沉浸太久,她终于被拉向雨雾的中心。
招月蹑手蹑脚地移动。
到了面前,却堂堂正正地打量他。
高大的男人正在熟睡,呼吸被雨声覆盖,衬衫随着胸膛微微起伏。
被招月靠近时,他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极轻地蜷了一下。
她没看到。
她垂眸,看着另一个地方。
厉总,你的领带松了。
墨水般深蓝的面料里藏着月晕的暗纹,一路向上,在领口处散乱,折出歪斜的褶。
可惜,松动的只有领带。
别的地方依旧熨帖平整,如醒时般肃然,透着倨傲的寒意。
连最不设防的时候都这么冷。
简直和日记里的他,截然相反。
「《在同一片天空》可以作为二十二岁最好的纪念。」
「找到旋律那几天流了不少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冥冥注定它在那里等着我。」
「后来开始磨编曲,中途一度搁置。会不会这辈子都写不完了?我对Ariandel的松鼠祈祷,保佑眼泪流干之前完成。」
「松鼠抱着板栗回应了我,谢谢。」
「无论这首歌去向哪里,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层层文字后面附了十数张照片。编曲设备,实录弦乐的场所,演奏中的他的外国朋友,阴郁湿冷的雨季。
深夜,招月滑动着鼠标,坐立难安。
她窥见二十二岁的厉盛,那首充溢着少女心的歌里埋着他的赤诚。
可是现在……
招月瞥了一眼躲在窗台下的两盆向日葵。
雨水连绵,植株被移回屋内。盆栽中插入竹竿,悉心地系上柔软绑带,支撑着绿叶向上生长。
这花,就这么重要?
闲时摆弄的东西能和他的创作比肩,甚至分量还要重一些。
招月莫名心有不甘。
是啊,六七年过去了,没有人一成不变。
她也一样。小时候的梦想让人难以启齿,早在十八岁时丢给选修课的拼贴诗了,如今,她只奢求上四休三。
为了拯救社畜破碎不堪的生活,为了从通勤的沙丁鱼罐头里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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