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留在冼从熠那里的物品不该有这么多才对，闻怀离开时已经尽力把需要的东西全带上了。
漏掉的那两件外套有必要让冼从熠巴巴地送过来吗？
再买新款就行了。
闻怀明明有很多拒绝的理由，可对上冼从熠小心翼翼展露关怀的眼神，到嘴的话就换成了接受。
对方最近推进项目和测试软件两头忙，闻怀表示自己可以上门取，但冼从熠很执着地说：“我送过来，小怀不要奔劳。”
不过是多个见面的由头而已，冼从熠不嫌麻烦就行。
闻怀答应了。
蹭完饭了就没有留下的理由，闻怀把冼从熠送到门边，说完再见就要关门。
“等等，小怀。”冼从熠抬手搭住门沿，开口时有些犹豫。
他挡得太快，门板差点压到那几根修长手指。
闻怀及时收手，一时皱眉：“你干嘛？”
“我……”
冷暖光的交界里，冼从熠看上去竟有几分迟疑和拘谨。
他说话声音有点小：“小怀，到时候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闻怀疑惑，“什么？”
门框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拢，冼从熠摇了摇头，认真地注视着闻怀的眼睛。
“希望小怀喜欢。”
按照过往的经验，这人每次都郑重其事起来，都会闹出叫人啼笑皆非的事。
闻怀对他的礼物不抱期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要他快点走。
冼从熠顺从地收回手，倒退到走廊里，目光一直停在闻怀身上。
“小怀，晚安。”嗓音悦耳，像温柔的日光。
在闻怀关门之前，他又轻声请求：“可以也和我说晚安吗？”
闻怀和他对视几秒，“晚安。”
一脸淡定地说完，一脸淡定地关门，一脸淡定地将门外人得到回应后怔忡的神情记在脑子里。
回房之后，闻怀倒在床上半天没动，直到缺氧才转过脸来。
面颊泛红，眼中带着未散的笑意。
……
十月Z市迎来降温，闻怀上班前多加了件夹克，短暂处理完摄影工作的休息时间里，收到冼从熠说今天下班过来的消息。
两人下班时间不同，这人又没明说什么时候来送衣服，闻怀干脆甩了把备用钥匙给他，以防对方扑空白跑。
闻怀在聊天页面回复说好，考虑到最近两晚聊天时对方都还没下班，今天一得空就亲自送衣服来，态度还算端正，可以大发慈悲留他吃顿饭。
当然如果两人没碰上面就算了。
打定主意，闻怀放松身心，继续投入了拍摄。
事实上证明他放心放早了。
拍摄延时后回家已经天黑了，在楼下望见九楼的灯亮着，闻怀在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人来送东西半天了还没走？
他拢了拢外套，抬腿走进电梯，看着跳动递增的数字，觉得需要给冼从熠再立立规矩。
电梯门打开，走廊长灯明亮，闻怀缓步走到门口，取出钥匙开门。
转动锁芯还没来得及推门，门内就响起急促靠近的脚步，随即一阵不可抗拒的推力袭来。
“嘭”的一声，闻怀被关在了自家门口。
闻怀：“？？？”
望着紧闭的大门，他皱紧眉头，“冼从熠！”
门内人的嗓音竟然有些惊慌：“小怀对不起！请再等一下。”
语气充满抱歉，但落锁倒很利落。
闻怀额头青筋一跳，“你搞什么？”
这到底是他家还是冼从熠家？
这人凭一把钥匙就这么自然地反客为主了？
过了好几分钟，门内没有任何回音。
闻怀耐心告罄，冷下眉眼做出最后的警告：“我数三秒，开门。”
还没数出第一声，门内就传来开锁轻响。
反锁状态被解除，闻怀这次畅通无阻地开门了。
室内灯光温暖明亮，玄关处规整地摆着一双拖鞋，像在对他表示欢迎。
闻怀毫不客气就换鞋踩进去，反手带上了大门。
看到自己的相机被放在触手可及的门柜上，闻怀伸手拿起来，不辨喜怒地说：“你还动我东西？”
没得到回复。
他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客厅，在沙发旁找到一个新行李箱。
所以这人来半天了，连带来的衣服都没拿出来吗？
闻怀指尖在相机上点了点，得出对方是故意挑衅的结论。
卧室门没关，同样的暖色灯从缝隙中透出来。
这是最后的活动区域了，喧宾夺主的到访者只会藏在这里。
事情进展到这里，闻怀已经心气平和了，一边挑选着揍人方案，一边抬步往卧室走。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进门的脚步还没落下，主人已经僵成了木头。
卧室里的人低头背对着闻怀，双手在腰间在努力调整那根白色系带。
精壮的身躯装进最大尺寸的制服里，让柔滑的布料看上去很紧绷。
黑色底裙上紧下松，因为穿着者过高的身量，收腰的部分只能尴尬地卡在肋骨下方几寸，连带着那条手打的白色蝴蝶结腰带都只能缀在紧实的脊背中间。
更加吸人目光的是那条卡在蝴蝶结下的灰色长尾，通过细绳腰带固定，正好垂在后腰，随着对方的动作轻微晃动着，快要以假乱真。
听到声响，男人停下调整腰带的动作，把及膝的伞裙裙摆往下拽了拽，这才小心地转过身。
转身的动作，让他的装扮更完整地呈现在观者眼前。
深色底裙外罩着米白色的蕾丝围裙，正面的两层布料同样绷得很紧，鼓胀起伏的胸肌卡进方领里，线条很明显。
短袖袖口做了花边设计收口，将上臂的肌肉勉强收纳，对方的手臂局促地拢在裙边，两条结实有力的长腿暴露在空气里。
男人俊美的脸因为羞赧微微发红，唇珠被抿紧，高挺的鼻尖都带着汗。
见闻怀盯着自己不动，冼从熠只好主动开口：“小怀，你喜欢吗？”
嗓音低沉，带着羞耻的颤音。
喜欢什么？
什么喜欢？
闻怀大脑无法运作，被眼前的景象轰得神志不清。
他失去行动能力，只能呆呆看着男人抬步向自己走来。
对方冷厉的眉眼在灯下融成春水，内敛稳重的神情被期待与温和尽数取代。
宽阔的胸膛根本无法被布料遮全，蓬松的伞裙随着动作起伏，身后的长尾也在摇摆。
几步距离被无限拉长，对方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时，闻怀完全忘了呼吸，双手一颤，手里的东西就掉了下去。
冼从熠及时弯腰接住，撑着裙边将相机递给他。
羞涩的表情已经收敛无痕，男人寒星般的双眸直直望着闻怀的眼睛。
“要拍吗？”他声音很轻。
闻怀猛然喘了口气，“拍、拍什么？”
冼从熠弯起唇角，“礼物。”
礼物？
礼物？？？
就算没把冼从熠要送礼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也很难把眼前的情形和礼物联想到一起。
但眼下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站在面前的人就是礼物本身。
想清楚这一点的闻怀脑子发晕，手足无措。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拍、拍你？不，我……”
语序混乱用词矛盾，连说话者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但冼从熠理解地点点头，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闻怀发愣的眼睛。
“如果还没做好决定的话，可以先让我讲自己的事吗？”
“什么？”
闻怀脑子成了浆糊，只能被动地看着冼从熠对他微微一笑，起身将相机放回旁边的架子上，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皮质短带。
叮铃。
叮铃。
随着走动，闻怀听见了细微的铃铛声。
疑惑的情绪还没完全出现，冼从熠就将那根短带送到了他手中。
温暖的掌心包裹手背，稍显干燥的指尖擦过肌肤带来细微的电流。
冰凉粗糙的触感长久停留掌中，闻怀慢半拍垂下视线。
两头做好包边，大概四十厘米，头部带着金属搭扣，嵌了一对很小的银色铃铛，皮革内侧刻了“XCY”三个字母。
是一条项圈。
得出答案，闻怀像被烫到一样，红着脸要丢开，却被不容拒绝握住了手。
冼从熠低声说：“先别放开。”
暖热的掌心重新包裹住闻怀，带着他收拢五指，将东西牢牢攥进掌心。
在闻怀握稳项圈后，冼从熠隐隐松了口气，接着认真开口：“闻怀，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
他的语气郑重而严肃，让神游天外的闻怀缓缓回神。
勉强镇定下来后，他仍控制不住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然后就看见这个高大的人半跪在自己身前。
整个过程，冼从熠都温柔地望着闻怀。
“我想再次向你表达歉意，闻怀。以前的我总是错事，造成了很多误会，也切实让你感到难过和失望。”
他眼里带着真切的歉疚和自责，宽厚脊背因为激动微微战栗。
“这一点是无可更改的，不能被抵消和忘记。我会一直记得，并且引以为戒，谢谢你再次信任我，并且教会我正确去爱。”
指腹在皮革和金属上摩挲，闻怀视野里只有半跪在地对他剖白的人。
冼从熠专注仰望着他，“我起誓永远忠诚，永远爱你，你的一切要求我都听从，所有意愿我都尊重。”
蹲跪的姿势让女仆裙更紧地贴在身上，造型甜美的裙装勾勒着肌肉分明的身体，紧绷的线条像层层山峦，带来极强的视觉冲击。
乖巧感与力量感形成反差，矛盾到了让人觉得情/色的地步。
闻怀完全挪不开眼睛。
而冼从熠只视线在闻怀的掌心停留，重新抬眸看向他时眸光清冽。
“项圈寓意着臣服，也象征着驱策，我将它交到你手中，代表你有处置我的决定权。”
“这对我来说，不是给予束缚，而是赋予权利——被闻怀认可和接受的权利。”
在闻怀自上而下的视角里，对方堆叠褶皱的领口被紧张淌出的汗水浸湿，宽厚饱满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传达出蓬勃热烈的心跳。
“闻怀，我承诺，你教导的课题都认真对待，愿意主动沟通剖白，承诺昼夜陪伴，对你放在心上的所有人都尊重友善。你说的那些，现在的我都认真做到。是你的回应让我再次拥有了勇气，敢于诚恳地请求你——”
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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