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好不容易转晴了,日光又被不知何处来的乌云遮去了,叫人看着心里烦闷。
原身廖静原应该要知道什么,她会知道七重梦的镜子在哪儿吗?
蔺昭趴在周烔的背上,只觉得头痛欲裂,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如今的她只感觉到廖静原的惶恐和颤栗。
“昭昭,你还好吗?”周烔背着不停颤抖的蔺昭疯狂跑,语气紧张,他们好不容易从廖秋野的手里逃出来,只能跑得远远的。
“我没事,快些走,越快越好。”蔺昭小声提醒。
“我们现在去哪?”
“去车马行赌一把。”说完,蔺昭小心地护住衣服里裹着的东西,是她趁廖秋野未起身时,斩下的断手。
砍下的瞬间,她感受到廖静原惊恐的情绪,可是那情绪中又带着一丝解脱。
回想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蔺昭的泪水打湿周烔的后背,她也不知道七重梦的镜子在哪儿,面对廖秋野这样老谋深算的人,蔺昭只能赌。
京中的车马行不算远,当初蔺昭进京的时候见过,一会儿便到了。
“姑娘,你这首饰成色可不能抵马车的钱。”车马行的掌柜看着做工有些粗糙的假七重梦镜子,十分为难,碍于面前的蔺昭一身血衣,不像一个正常人,这才好声好气地商量。
蔺昭急中生智地将周烔推上马车,趾高气昂地说:“你不信我?我爹可是廖秋野廖大人。”
“就你?”掌柜的哈哈大笑,“我从未见过哪家的小姐这副打扮!”
“这可是京中最新的料子,花染红!”
话刚说完,不等掌柜反应,蔺昭随手一指人群中走来的陌生人:“瞧,付钱的人来了。”
“哎哎哎?姑娘这可使不得——”马夫见蔺昭坐上马车,急忙去拦,蔺昭掏出衣服里廖秋野的断手推到他的脸上。
“啊!”新鲜的断手吓得马夫嗷嗷大叫,连爬带滚地钻进店里,蔺昭立刻挥舞鞭子,扬尘而去。
“没用的东西,你,你连个疯子都拦不住,养你吃干饭的!”掌柜也是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后猛拍桌子,大骂吓得屁滚尿流的马夫,还没来得及多骂几句,便有几人火急火燎地跑进车马行。
“掌柜的,可有见到一名女子骑着毛驴经过这?”来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有,见到了,你们可是廖府的?”掌柜的转动眼睛,气势汹汹地走到廖府小厮身前。
小厮皱眉,不理解对方为何这样待客:“是,能否告诉我们,那姑娘的下落?”
“她方才在我这买了上好的马车,你们不给钱可别想走,我这可不兴赊账的买卖!”说罢,掌柜甩出蔺昭留下的假七重梦镜子,镜子落在地上,翻滚旋转,转起来的样子,像是马车的车轱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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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一辆马车在路上疾驰,此时若是有人见到必然要大呼见鬼了,因为驾驶马车的不是人,而是一头毛驴。
周烔化身的小毛驴和人一样坐在马车前头,熟练地用前蹄勾着缰绳。
“昭昭,你感觉怎么样了?”周烔语气不安地问,先前他寻到一些野果子给蔺昭吃,但是似乎无济于事,自从蔺昭砍下廖秋野的手,就一直精神萎靡。
“我很好,我在想廖秋野有没有追上来……”蔺昭坐在马车里,语气有些虚弱。
她奋力砍下廖秋野的手,就是为了留住对方的血,可如今看来,赶路的时间足以让这只手的血液凝固成褐色的胶状物,而她身上的血衣,也极难洗出血水。
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廖秋野,让他误会蔺昭知道七重梦的镜子在哪,露出马脚。
可惜,原身廖静原的记忆里毫无七重梦的线索,她脑海中的廖秋野,只是一位凉薄无情的普通父亲。
而且,廖秋野似乎有一定要杀廖静原的理由。
“快到了,接下来的路你不认识,换我来吧。”蔺昭接过缰绳,看着周围慢慢变得熟悉的风景,树木茂盛,一路绿意盎然。
她和周烔没有选择去滕慈在的老宅,而是回到了廖静原和奶娘曾经住过的地方,十多天未见,这偏僻的乡间小院便蒙上一层寂寥的尘土,野草细细密密地生出来了。
“奇怪,我离开时分明将门关好了,莫非廖府的人先我们一步?”蔺昭停下马车,乡间小院的门随意地敞开,门口甚至有野生小动物留下的脚印。
“昭昭,我进去看看,你在马车上坐好。”周烔严肃道,随后他走进院子里,横冲直撞,开关门窗砰砰响,那夸张的动静恨不得将整座房子翻个底朝天。
“怎么样,里面安全吗?”等了几分钟的蔺昭耐不住性子,紧张地走进院子。
只见周烔正在院里不起眼的地方开心吃草。
“咳咳咳!”蔺昭靠在门边,幽怨地看着周烔。
“我正嗅着有没有野生动物的气息呢,突然闻到很新鲜的草,”周烔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这副身体很容易饿,一时没克制住。”
蔺昭无奈摆摆手,朝廖静原的房间走去,轻轻推开门,屋里还是她离开时的格局,微微覆盖一层灰的桌面和空荡荡的床铺。
突然,她注意到不一样的地方,廖静原生前用墨迹写满恨意的纸张,竟然凭空消失了,就连掉在地上的断绳也没了踪影。
“周烔,有人来过这,把先前廖静原的书信拿走了,”蔺昭笃定地朝门外喊,“廖秋野知道廖静原死而复生的事情,也许是他特意派人来查看过。”
“但这说不通,廖秋野没必要这么做。”
周烔叼着草从外头走进屋里,环顾四周开口道:“若是廖府的人都知道廖静原在潋水山修行,怎么会直奔小院来找你,还知道你死而复生的事呢?”
蔺昭皱着眉,一时之间,她也糊涂了。
也许是廖秋野诈她,原身廖静原根本不知道七重梦镜子的线索,只是很悲伤地埋葬了奶娘,很悲伤地写下遗书,然后……
然后怎么了?蔺昭轻轻用手摩挲屋内的木桌,这就是她踩着自缢的桌子,上面很光滑,蔺昭轻叹一声:“先不研究廖静原自缢的事情了,我试着找镜子的线索。”
“奇怪,”周烔看着蔺昭的背影好奇问,“你确定廖静原是自缢吗?”
一句疑问的话,如同怪异却耀眼明亮的闪电,击中了蔺昭的大脑,避无可避。
她瞪大眼睛,隐约看到廖静原模糊记忆里出现的东西,蔺昭突然腿软了,倒在地上疯狂地抽搐,钻入身体的撕裂痛令她的头脑膨胀,好像所有的意识都要化成一滩脓水。
“呕——”蔺昭痛苦地呕吐,难以抑制的酸苦水从她喉间,鼻腔涌出,连着她滚烫的泪水洒落在地。
周烔慌张地轻拍蔺昭的后背,希望这样能让她吐得顺畅些。
蔺昭浑浑噩噩地抬头,踉踉跄跄地起身朝屋外跑去。
“墓,找墓。”蔺昭抹去泪水朝院子后头跑,那有一座山,山上树木繁茂,鸟语花香,她飞快地跑,按照廖静原的记忆,在穿过一片稍微稀疏的树林之后,有是一块宽敞的地。
廖静原的奶娘便葬在那里。
周烔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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