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秋日,天凉了许多。南殊用过晚餐便没再出门,只叫梅香拿了些酒水上来。
前些日子没什么心情,许多书都是读了半截就放在那里。今日难得有兴致,依在壁灯下的长沙发上,一读就是两个小时。
短足的水晶杯窝在南殊掌心,里头琥珀色的酒液随着她的动作泛起粼粼波光。
她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直到头顶传来温柔带哄的男声:“我们看看,姑姑在做什么呢?这么认真?”
褚南殊抬起头,就看见褚南峤正抱着身穿丝绸睡裙的小姑娘站在不远处。
南峤宠溺的亲了下女儿的额头,才把她放在沙发的另一角。小孩子灵活,昭妤跟条小泥鳅似的朝南殊爬去。
“慢点儿!”褚南峤一把抓住女儿的脚腕,顺势拉下她的鞋子,“别碰到姑姑的肚子了。”
“没事儿。”南殊并不在意,放下酒杯将昭妤抱到自己腿上,瞧她那张跟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孔,越看越爱。
南殊用额头抵了抵她肉乎乎的脸蛋,眼角微弯,连说话时刻意偏过头去,生怕酒气熏着孩子:“昭妤晚上吃饱了吗?”
“吃饱啦!”昭妤一把搂住南殊的脖子,亲昵的蹭着她的脖颈,“刚梅香姨还给我吃了糯米丸子。”
“是嘛......”南殊本想再哄两句,却被昭妤发间那一抹异样的香气扰了心情。
她曲眉撩起孩子的发尾闻了闻,笑意骤然凝了,抬眼朝南峤看去。
他往南殊的酒杯里倒了新酒,刚要拿起来喝,便被她一把按了下去:“别用我的杯子。”
杯子碰到桌上发出闷响,褚南峤不解,却也没用劲强拿,只偏头道:“我喝一口。”
“你那个嘴,刚不知道都亲过谁,我嫌脏。”褚南殊毫不留情。
这么多年,南峤也习惯了姐姐这张淬了毒的嘴。没回怼半句,自觉地去闻自己的肩膀与袖口:“有这么大味儿?”
他自己不觉得。可面对姐姐的不悦,他还是不大自然的捏了下鼻子,出口解释道:“应酬,再所难免。”
南殊轻哼一声,还是压着杯子不让他用。
“怎么?”南峤气急,就拿旁人撒气,“你们家沈先生不应酬?”
“你放尊重点!”褚南殊皱起眉头,抱着孩子坐直了些,厉声训斥道,“叫姐夫!”
“什么姐夫不姐夫的?”他才不服。毕竟于褚南峤眼里,沈承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绑匪。用婚书把自己姐姐绑到国外去不说,还让重伤于她,等于没谈条件就撕票。
他对姐姐于沈的公然袒护很是不爽,没再说话,蹲下身去噼里啪啦的玩起玻璃酒塞。
南殊用眼角余光瞥见褚南峤这小孩似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声,握住昭妤的手腕,做口型道:“爸爸生气了。”
“没生气。”特务的耳朵就是好,几近不闻的低声也能听个一清二楚,用话刺心的功夫也是一流,“我哪敢生中央特使夫人的气?”
她没理他一贯的阴阳怪气,一边逗弄昭妤,一边转移话题道:“他今天把转换英册的文件带回来了,你要不要看?”
“在哪?”褚南峤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一提到正事,便立刻严肃地站起身。
“桌上。”南殊朝书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南峤一眼便看见了那醒目的公文夹,过去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看了标题与印花,便掠过内容去检查尾页。
南殊的名字落在眼里时,褚南峤的眉心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又很快散开。
抬眼又落下,翻回第一页仔仔细细将所有内容看了个遍。终是低下头去,面色越来越凝,任由纸页锐利的边缘磨过指尖。
“你小时候不还嚷着说,要把这座矿卖了,给母亲修陵的吗?现在可以了。”南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些故作轻松的侃意,可南峤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不相信这是沈承昱会主动做的事情,于是转身将腰靠在桌上,心怀侥幸地问道:“你跟他提的?”
“不是。”南殊没看他,只顾着跟昭妤玩。
“我褚南峤还需要他来成全?”他冷笑一声,将那叠纸甩到桌上。
可褚南峤又不得不承认,沈承昱这件事情确确实实做到了他的心坎里。
这么多年,褚南峤始终觉得自己作为儿子,没有保护好妈妈是天大的罪过。
所以自璇夫人走后,他便一直觉得只有把这份矿产攥到他们姐弟手里,才算真正是给母亲一个交代。
可从前褚衡仁在世,褚南峤纵使再恨,也是束手无策。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褚衡仁死了,这份产业却又好巧不巧被日方盯上。为保重要资源不落入敌方之手,褚家上下只能先一致对外,再谈其它。
褚南峤本想着先借转册一事把日本人应付过去,再顺便拉阮清月下水,让褚南彻彻底断掉念想。等到内忧外患都处理干净,再关起门来同南音争算账。
谁成想就是这一时的疏忽,便被人钻了空子,让沈承昱在姐姐面前捷足先登,在他们褚家的财产上落下了她的名字与他的姓氏。
他寸寸收紧拳头,只觉得呼吸困难。褚南峤此刻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如今心头的情绪,究竟是大事落定后的余震,还是更深一层的不甘。
“除了他这个路子,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你在外面烧杀抢掠的那一套能用在家里吗?”南殊只柔柔地问了两个问题,便叫弟弟哑火。
她知道褚衡仁的死,已经成了褚南峤心口的刺。所以纵使他再恨,也不会第二次把枪口对准骨肉至亲。
况且璇夫人对南音是极好的,如果她还在,绝不会允许褚南峤做到这种地步。
房间内寂静许久,连昭妤都感受到了不对劲,眨巴着眼就要回头,却被南殊拦了下来。
她不想让南峤的凶色落进孩子眼里,于是笑着刮了下娃娃脸上的小翘鼻,轻轻将她的头靠上自己胸口。
南峤低吟一声,还是回身将南殊的酒杯拿起一饮而下。
她没阻拦,他摇头叹息:“我真想她......”
昭妤一直依在姑姑身上,没瞧见爸爸的脸色,听见他的声音近了,便奶声奶气地问:“爸爸想谁?”
南峤对女儿向来没有脾气,手掌轻抚过南殊怀中的那个小脑袋,强笑道:“爸爸想你的祖母了。我给你看过祖母的照片,你还记得吗?”
“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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