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昱被这话惊得一愣,看了看自己袖口处斑驳的血迹,随即嗤笑出声。
抬手将站在一旁生闷气的南殊揽进怀中,吻过她的额角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在这儿?”
可她这次火大,没那么好哄。“啪”一声搁下药瓶,推开沈承昱的胳膊挪去一旁,沉下脸来质问:“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刺客是什么人?”
“都是倭寇养的。平日里与常人无异,收到上峰指令才会参与刺杀任务。”沈承昱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欲要摘下染血的袖扣。
南殊知道他肩上有伤,还是顺势接过他的手来:“他们是朝谁来的?我想不是你吧。”
毕竟方才那群人的枪口并非指向沈承昱,也没有要追着他打的意思。
沈承昱却半晌无言,低头盯向南殊在他腕间熟练的动作,目光深沉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他回避。
“危险?”南殊将那两颗扣子拍在桌上,气得抬高声调,“沈先生,你今天差点把你的夫人害死!”
“说了不让你来,你偏要!”沈承昱也不甘示弱,故意把话题往别处引,“你就那么放不下你的旧情人?”
南殊看穿他的诡计,一语道破:“少讲这些!你就告诉我,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承昱见糊弄不过,只能朝南殊招了招手叫她离自己近些。
南殊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依过去。
沈承昱温和地圈过她的腰肢,将人抱紧,低声音耳语道:“日方领事馆中,有我们一位与列强联络的重要线人。近日他向外交署求援,称其遭到怀疑,日方正试图以违反中立原则将其驱逐,需要尽快撤离。”
“这跟褚南峤有什么关系?”南殊听来听去,都只觉得这是外交事件。
“我只知道他有协助撤离的任务。”沈承昱单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腰线,试图将此事讲得轻松一些,“放出假消息说那人会在葬礼上扮成司机脱身,以此吸引火力。真正的脱身计划,暗地里进行。”
“怪不得,子弹都是朝着那车去的。”褚南殊垂头,低低叹了一声。
沈承昱见她神色不好,刚想出声安抚,却被南殊突如其来的一掌重重打在胸口,疼得直吟。
“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她俯下身去将侧脸贴上他的胸口,带出几分抱怨的意味。
“这么在乎我?“沈承昱轻轻抚过南殊的后脑,笑着调侃,“你弟弟天天在刀尖上走,也没见你这么说过他。”
“他有孩子,十几岁就有孩子。”南殊快速抚了下眼角,脱口而出,“可你要是死了,连封教子的遗书都没人收。”
话一入耳,沈承昱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他没想过南殊会说这样的话,眼底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悲意。
随即又扬起嘴角,将脸上的那点暗色掩进玩味。
他低下头去,用唇角擦过南殊鬓间的绒毛。刻意将声音压得极轻,搔在她的耳畔:“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
南殊猛地抬眼,想要斥责,却又被他这似真似假的神态堵了过去。
沈承昱见她的娇憨模样,反而笑得更深:“不信?万一哪天你一进家门,就多了个惊喜呢。”
“沈承昱!”褚南殊怒斥一声,咬着牙根攀上沈承昱的肩膀,隔着衣服于他肩头的伤处狠狠一按。
他疼得呲牙咧嘴,伸手一把将南殊按回自己怀中,可痛意还是叫他半晌说不出话。
“活该!叫你乱说!”她轻哼一声,得意地扬起嘴角,颈间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量钳住。
他毫无征兆地吻上来,唇齿间的温热绵长,混着衣襟间传来的血腥味。
那场葬礼上的血光与白幡,隔了许久还仍出现在南殊的梦里。
春寒转眼过去,夏日末尾湿热的风一个劲儿的往脸上扑。电台日日播送前线的战况,可租界的街头巷尾却依旧有卖冰粉与凉茶的小贩吆喝。
沈承昱的父亲病势反复,终究还是倒在了秋日的第一阵寒风里。
消息传来时沈承昱还在会上,是陈彬先派人回家给南殊送信。
她早早吩咐了佣人收拾行李,准备随沈承昱回北平奔丧。可他回到家时一句话也没说,只在桌案前静静坐了一夜,最终还是做出遥守孝制的决定。
毕竟以沈承昱的身份,现在若因私事离开租界,与投敌无异。哪怕是白发亲丧,也不能破坏外交原则。
只是沈父临终前有所嘱托,要沈承昱同褚南殊热孝完婚,补场体面的婚礼,也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沈承昱同她提及此事,南殊虽然觉得礼数上有所冲突,却还是立刻吩咐人着手去办。
毕竟婚书签订后,她作为儿媳还从未登门拜访过婆家。如今沈父猝然离世,她也就只有这最后一次尽孝的机会了。
日子仓促定在中秋节的后一日,他们二人都意在简办,只简单给亲近亲朋发了帖子,工部局总董与资委会主任意在到场祝贺,都被沈承昱以“家中便饭,勿劳大驾”谢绝了。
中秋节当日,沈承昱应南音的邀,来到褚公馆用晚饭。
院里张灯结彩,窗上大红喜字的缝隙中穿出光来。仆役们接着红衣,四下热闹得很。
南音正站在披着红毯的阶梯上,吩咐下人将一箱箱嫁妆抬入厅中。
紫檀木的大箱子漆光锃亮,铜锁上泛着冷光。锦缎、珠玉、古玩字画,各按品类贴了封条整齐陈列。
盛着田产地契的红匣外罩绸布,上方压着一块温润的白玉镇纸,不张扬,却还是被南音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这些都是父亲生前留给她的,”南音见沈承昱进门,便带他将这些绑着红绸的箱子粗略的看了一遍,边走边说,“她母亲还有许多物件,大概还有这么多。只是南殊说要留些给南峤的女儿,得等他们姐弟二人商议后再搬去沈公馆。”
而后骤然停住脚步,从桌上双手取过那只嵌玉的匣子,郑重地将其递到沈承昱手中:“这是你们二人的婚书,父亲过世后一直是我在保管。现在交给你了。”
沈承昱欠身去接,指腹轻轻擦过匣盖上熟悉的纹饰,心头蓦然一紧。
那是他离开北平时,沈父亲自交到他手上的老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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