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德那一句“终于想通了”,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话音不重,却在江振国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想通了?
是啊,用一条命的代价,他终于想通了。
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让江卫军、江秀丽和林晚秋都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李顺德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江振国懂了。
这一刻,叙事的视角仿佛从江振国身上剥离,转移到了这位铁面车间主任的眼中。
在李顺德的记忆里,江振国是什么样的人?
是战场上,能背着他冲出十几里火线的过命兄弟;是钢厂里,能赤膊上阵,驯服最烈的一号高炉的拼命三郎。
他刚硬、果决,是一把开了刃的**,寒光逼人。
可自从他那早逝的妻子将那个叫林晚秋的孤女托付给他后,一切都变了。
这把**,仿佛被一层又一层的棉花包裹了起来。
他变得沉默,变得“慈祥”,变得毫无底线。
李顺德不止一次地看到,江振国为了给这三个孩子买一件新衣服、一口好吃的,自己却穿着破了洞的工装,啃着最硬的窝头。
他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亲生的孩子变得自私自利,看着那个养女用甜言蜜语和眼泪,将江振国牢牢控制。
他曾旁敲侧击地提醒过江振国,不要把狼崽子当家犬养。
可那时的江振国,只是憨厚地笑笑:“老班长,孩子还小,大了就懂事了。”
懂事?
李顺德今天一进门,就看到了“懂事”的结果。
儿子打破头,不是反思自己,而是怨恨父亲断他前程。
女儿泪涟涟,不是心疼父亲,而是指责父亲伤害“家人”。
那个养女,更是个中高手。
李顺德一进门,就看穿了她那场准备上演的“悲伤过度而昏厥”的戏码。
那身体的姿态,那倒下的角度,都充满了精心计算的痕迹,匠气太重,骗骗江卫军那种蠢货还行,想骗过他这种在**堆里爬出来的老兵?
还嫩了点!
所以,当他看到江振国那双重新变得锐利、冰冷,充满了杀伐之气的眼睛时,李顺德便知道――他认识的那个江振国,回来了!
面对李顺德的问话,江振国那张冷硬的脸上,线条奇异地柔和了一瞬。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懂的语调,沉声开口:“报告老班长,2505号**箱,已经确认位置。内部受潮,引信不明,危险等级极高,申请……就地清缴。”
2505!
这个数字一出口,李顺德的瞳孔猛地一缩!
江卫军和江秀丽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这“**箱”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气氛更加诡异了。
而林晚秋,在听到这个数字的瞬间,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攀升到了顶点!
她不知道这数字代表什么,但她能清晰地看到,当江振国说出这句话后,李顺德的立场,已经从一个中立的调解人,彻底变成了江振国的……
同谋!
只有江振国和李顺德知道,“2505”是他们当年在战场上,一个已经被敌人渗透、安放了**的**库的代号。
那一次,他们九死一生,亲手清理了里面的“叛徒”和**。
“就地清缴”,是他们当年的行动暗语。
意思是不计代价,清除内患!
李顺德明白了。
江振国不是在闹家务,他是在进行一场战争!
一场清理门户、刮骨疗毒的战争!
“批准行动。”
李顺德缓缓站起身,他身上的气势,也在这一刻,从一个车间主任,变回了那个在战场上发号施令的老班长。
他不再看江振国,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秀丽扶着,脸色煞白,连哭都忘了的林晚秋。
“姑娘,”
李顺德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我听明白了。振国是要跟你断绝关系,而卫军和秀丽不同意,所以才闹成这样,对不对?”
林晚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李顺德没等她回答,便继续说道:“振国这个人,我比你们都了解。他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今天,他既然把《断绝书》都写了,那就是铁了心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语重心长”的意味。
“你是个好姑娘,但毕竟不是江家的亲骨肉。如今振国脾气上来了,你再留在这里,只会让你自己受委屈,也让他们父子兄妹之间生出更大的嫌隙。听李叔一句劝,既然他给你台阶下,你就顺着下来吧。”
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断绝书和钢笔。
“签了它。对你,对这个家,都好。以后,你还是你,是个自由清白的好姑娘,想去哪儿,想做什么,都跟你自己。不用再背着‘江家养女’这个名声过日子,不也是一种解脱吗?”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
好一个“为你着想”!
林晚秋气得浑身发抖。
李顺德这番话,看似句句在为她考虑,实则堵**她所有的退路!
他把“签断绝书”定义为一种“解脱”,一种“顾全大局”的懂事行为。
她要是再不签,就坐实了自己“赖着不走”、“挑拨离间”的罪名!
江卫军和江秀丽也听傻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德高望重的李叔,会帮着父亲来逼迫晚秋?
“李叔!不能签啊!晚秋签了,她以后怎么办?”
江秀丽急切地喊道。
“怎么办?”
李顺德回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一个十**岁的大姑娘,有手有脚,自己想办法!怎么,离了你们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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