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月抽回自己的手,无措的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你的身体……”
刚刚替他把脉,第一下居然没有摸到脉搏跳动,吓了她一跳,好在后面有细微的跳动传来。
他的脉相太弱,聊胜于无,如若一直这样下去,可能会撑不了多久。
裴岐一听到她提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变了脸色,长睫投下一片阴影,晦暗不明,话里也带了些自嘲:“笙笙是嫌弃我身子骨不好?”
他这病从娘胎里带出来,打从有记忆起,他就一直泡在药罐子里,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寻遍名医,也不见好。
后来有一癞头和尚路过讨水喝,说他这副身子撑不过二十岁,气的爹娘将他打了出去,也是因为这个和尚的一番话,爹娘生出了要再生的念头。
京城首富家大业大,继承家业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一个病秧子。
他们把他送到别院养病,可是造化弄人,他们努力了数十年却无任何子嗣,不得已又把他从别院接了回去。
后来,因为一场意外,他们双双殒命,他,成了新的首富公子,不过短短半月,他就接手了全部家业,雷霆手段甚至比他爹做的还要好。
可是,还是会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他是个病秧子。
他其实并不在意,唯一能让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他看向夏笙月,有风拂过眼角,带走一片水雾:“笙笙,你可不可以不要……嫌弃我,我这病能治好的,我有在乖乖喝药,每日都喝,真的,笙笙,你相信我。”他语气越来越急,一步步朝她逼近,想迫切地证明自己。
夏笙月瞧着他越来越癫狂的样子,被吓的步步后退,直到撞上了甲板上的围栏才停下来,半个身子悬空在外,背后就是一望无际的深海,她一个激灵,赶紧蹲下来,生怕再次掉入海里。
裴岐立刻拥她入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夏笙月抬头看他,只见他哀切恳求,双目赤红:“笙笙,你不会嫌弃我,也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不知为何,被他抱在怀里,竟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她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她觉得裴岐是那种死也要拉着她一起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裴岐对夏笙月不单单是喜欢,更是一种执念,一种一定要得到的执念,得不到那就……毁掉。
她浑身上下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就是病娇吗?太恐怖了。
她要先稳住他。
“阿岐,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她尽量说的平静。
她一句话就能将他哄好,裴岐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嘴角挂上点点笑意,如雨过天晴的湖光山色:“笙笙,你真好。”
“阿岐,这风吹的有点冷,我想回房休息。”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就在裴岐扶着她站起来的时候,她因为腿麻不小心往后一倒,脚一崴,差点撞到后面的栏杆上,幸好裴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但脚还是崴到了,只能由他抱着回房。
裴岐把她放到床榻上,细心脱掉她的鞋袜,将她的脚至于自己掌中,她的脚圆润可爱,他忍不住细细抚摸。
夏笙月不自在,把脚往后一缩,哪知道裴岐顺势弯腰,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脚背上。
唇瓣柔软,如蝴蝶轻轻拂过。
夏笙月惊了。
完了,这人还有恋足癖,她不敢再乱动,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小七送来药酒,裴岐把药酒滴在掌心,反复揉搓,等双手发热之后才把药涂在她的脚上。
他神色认真,仿佛在干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夏笙月偷偷看他,一时之间又着了迷。
裴岐真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他的五官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让人赏心悦目,尤其是他的眼睛,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双眼皮在眼尾处分开,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再往下是挺而直的鼻和带着薄霜的唇。
以前觉得谢无洲好看,可谢无洲的好看从没让自己失过神。
她晃了晃脑袋,收回视线,暗骂自己一句“花痴。”
系统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笑得合不拢嘴,开始打趣:[夏夏,你喜欢裴岐还是谢无洲。]
夏笙月:[都不喜欢。]
系统“咦咦咦”,显然不信。
涂好药酒后,裴岐把她另一只脚的鞋袜也脱了,在那只脚上也落下轻轻一吻,他神情满足,替她盖好被子:“笙笙,你脚扭伤了就在床上歇息,有什么事就叫我。”
夏笙月捏了捏被子:“那个,你回屋吧,我这边没什么事。”
裴岐笑着摇头:“我不放心。”说着便让手下的人把账簿全部搬过来,他要在这里守着她。
夏笙月一个头两个大,干脆直接躺下用被子蒙过头,眼不见为净。
在海上漂了两天,终于到了南平县。
太阳已经落山,裴岐租了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将她送到夏家老宅,马车里面十分宽敞,坐垫都是上好的针织丝绸,焚的香也是千斤一两的楠木香,小桌子上更是摆满了各种可口的吃食。
夏笙月第一次坐这么好的马车,忍不住左看右看。
裴岐就在一旁支着脑袋望着她,觉得她甚是可爱。
等马车驶到老宅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裴岐给她系上一件披风:“夜里凉,小心风寒。”
如玉的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的脖颈,一阵冰凉袭来,她忍不住缩了缩。
一直看她走进府里,裴岐也久久没有离开,直到月亮高照,他才慢慢往回走。
夏笙月先去了主堂,她坐在雕花椅上,打量起这里。
老宅远远没有夏府阔气,但也远比小门小户好得多,她把茶杯放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夏起道。
夏起道已经和梅姨娘歇下了,虽然梅姨娘在船上受到了海盗的调戏,但也没有丢失清白,他虽说有些膈应,但架不住她有一身让人□□的本领,不过两日,他又去了她房里。
正要进入正题时,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夏笙月回来了,他一愣,想不到失足落海的三女儿能平安回来,一时之间忘了身上的梅姨娘,急忙披了件衣服就来了主堂。
看到夏笙月完好无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重重松了一口气,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笙儿,爹还以为你……”
夏笙月也不知道她这个爹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她落水之后他没有派人来寻她,说明他其实并不在乎自己,她扯出一抹假笑,和夏起道说是后面经过的渔船救了自己,刻意省略了谢无洲和裴岐。
夏起道“嗯”了声:“现在天色已晚,你赶紧回去休息,明日再好好拜见你大伯。”
“好。”
小丫鬟领着夏笙月去了后院,她的房间在最东头,紧挨着夏沅月那屋,才刚进门,门口就来了不速之客。
只见夏沅月穿了一件抹胸交领裙,外披一件透明纱衣,就这么轻晃晃的靠在门口,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夏笙月,话语间满是嘲讽:“三妹妹还真是命大啊。”
夏笙月走近她,眯了眯眼睛:“二姐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就是你把我推下水的。”
夏沅月有点摸不着头脑:“话可不能乱说,我没做过这件事,你不要随便污蔑我。”
夏笙月步步紧逼:“是吗。”
她比夏沅月高半个头,压迫感一下就来了,夏沅月被她逼的后退:“你可不要把落水的事情怪在我头上,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退到边缘,她一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夏笙月冷笑一声,啪的一声关上门。
夏沅月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狼狈的站起来,本来今日心情不好,听说夏笙月回来了便想来找她麻烦,结果倒自己吃了瘪。
简直烦死了。
屋内,夏笙月躺在床上。
她确定推她下水的不是夏沅月,夏沅月头脑简单,做事莽撞,如果真是她推的自己,她可能会大方承认,因为她从小被惯坏了,觉得没有人会怪罪她,事实确实是这样,夏起道估计也舍不得罚她。
她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把近日的烦恼都吐掉。
今晚风大,外面树叶沙沙作响,一直到后半夜她才睡着。
第二日,夏笙月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后就去了主堂。
她已经起的够早了,但是这府里的人起的比她还要早,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吃早膳,见她进来,夏起道忙拉着她去夏起富面前:“叫大伯。”
夏笙月看着座位上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他刚吃了一个鸡腿,嘴边满是油渍,他用衣袖无所谓的擦了擦,一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看向夏笙月,裂开一嘴大黄牙冲她笑了笑。
夏笙月喊了一声大伯。
夏起富大笑一声:“这三丫头长得真是标致。”
他身旁的妇人站起来,拉住夏笙月的手,满脸慈爱:“听说你前几日不慎掉下海,幸好祖宗保佑总算平安回来了。”
这个妇人个头不高,尽管涂了胭脂水粉也盖不住脸上的风霜皱纹,握着夏笙月的手也粗糙不堪。
书上说夏起道没中举以前夏家很是穷困,但好在夏起富夫妇肯劳作,种了两亩地,也算勉强维持了家里的生计,尤其是夏大娘子每天天不亮就出去锄地挑水,一年四季的劳作,比起同龄人整整老了一圈,手上也全是陈年老茧。
夏大娘子是世人口中的贤妻良母。
后来,夏起道中举后,家里逐渐富裕,他给夏起富一家在南平够置了房产,每月也寄银钱回来。
夏起富不用再种地,从穷人一下子变成了富人,俗话说,由穷入奢易,他开始整日享受,小妾也纳了一个又一个,通房丫鬟都有五个之多。
久而久之,他也越来越嫌弃陪自己一路吃苦过来的妻子,嫌她样老色衰,他多次想休了她,但碍于一些压力,总是没有休成。
夏笙月看着这个满脸关切的妇人,回握住她的手,唤了声:“伯母。”
“哎。”
再往右看,是夏起富的儿女们,她一一打过招呼,后面是两个姨娘,丽姨娘和明姨娘,丽姨娘还好,只不过那明姨娘却是个不好相处的,和梅姨娘有的一拼,仗着自己给夏起富生了唯一的儿子,在府里横行霸道,面对夏笙月的招呼,也只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
对于她的行为众人都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夏笙月坐在夏霜身边,夏霜是夏起富的二女儿,丽姨娘所出,她看起来怯怯懦懦,吃饭都不敢抬头。
她盯着桌上的红烧鱼块,几次想伸出筷子去夹,但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夏笙月直接伸手帮她夹了一个。
鼻尖一阵鱼香染过,她看向夏笙月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轻声说了句谢谢,连声音都是软软糯糯的。
吃过早膳后,大家都开始为中秋做准备。
明日就是中秋节,街上肯定十分热闹,夏笙月想去逛一逛,但人生地不熟的,她扯了扯夏霜的衣袖:“夏霜姐姐,可以陪我出去走一走吗?”
夏霜身子一僵,随即点点头:“可以。”
南平虽说是个小县,但街上的热闹程度丝毫不逊京城,街上高楼林立,路边小贩数不胜数,各种琳琅满目的货品让人眼花缭乱,街上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夏笙月和夏霜走在街上,夏霜几次想和夏笙月搭话,但是每次鼓起勇气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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