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城的夜晚很冷,头顶却有星星,很亮,和九重天的星宿殿有点像。
清也曲膝坐在屋顶,捧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口。
酒是夜妄舟带来的,叫醉仙歌,据说酒性很烈,清也喝着却没什么感觉。
夜妄舟比她文雅,只小口浅酌。
“你似乎很喜欢来屋顶坐着。”夜妄舟瞥了眼身后。
他们正处凛冬城最高的楼宇之上,冷风在耳边呼啸,偶尔吹来几粒雪,落在颈边,凉意透骨。
神仙和鬼都是不怕冻的。可夜妄舟还是动了动手指,落下一个结界,将风雪声隔绝在外。
“坐得高才能看得远,你不也把宫殿建在半空?”清也笑看他一眼,转而淡淡道,“初学弓时,道祖在昆仑山顶教我箭术,悬崖上有一块尖脚石——就酒坛口那么大。”
清也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道祖要我站在上面,我怕高不敢去,便日日嚎哭。”
“后来有人在房顶上放了两块尖叫石,我站多久,她就牵着我站多久——你应该知道?久而久之,我不怕了,箭也练准了。”
夜妄舟思索片刻:“月神?”
“啊,你果然知道。”清也拿手指点他,表情意味深长。很快她垂下眼,往后一倒,声音变得失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月神景霁,上一任天帝的第三子,天资极高,传言被天帝寄予厚望,却是陨落得最早的。
清也翻了个身,衣角落在结界外,很快被寒气点湿。夜妄舟默默扩大结界,将整座楼宇包裹其中。
“你说雷劫怎么就那么难渡,她这样,我也这样。”清也用手臂遮着眼,拿开时,视线模糊不清。
月神不擅武,飞升时无人护法,等清也赶到时,原地连一息残魂都没有留下。
“可为什么我能回来...她不行。”清也絮絮说着,声音放得轻,像是对自己的质问。
夜妄舟抿唇,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解开乾坤棋局的关键在于破妄,以凡尘修士的心境,本不该这么快解开棋局,可清也不敢再待下去了。
一别经年,得见故人。
而故人为鬼。
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若你不便现身,我可以替你去西海。”夜妄舟说。
清也闭着眼睛,闻言笑了一下:“天界的事,不麻烦你。”
她要亲自去见妙玄。
夜妄舟垂下眼睛,半晌才道:“我不会对天界下手。”
“我知道。”
清也答得很快,这让夜妄舟有些意外。
“但有人不这么想。”
清也撑起身体,用肩头的衣料默默擦了擦脸,才重新转向他:“景霁身份特殊,天帝至今对她的死耿耿于怀,如今事态不明朗,你最好不要参与。”
当初景霁陨落时,有人在现场发现了一缕魔息。虽然后来被证实来自她养的那头小魔驴,可天帝始终未全然采信。
没过多久,魔族暗害天界公主的谣言便传了出来。
有人借题发挥,有人祸水东引。
真相本身反而没人在意了,就如同对待现在的她一样。
“你和天帝...”夜妄舟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似乎有隔阂?”
“他为君我为臣,有隔阂不是很正常?”清也挑起眉,很快目光又变得软和,“其实当年我们关系不错,同在道祖门下学艺,他很照顾我,甚至——”
清也停住了。
夜妄舟:“怎么不说了?”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清也一笑,神色坦然,夜妄舟心里却不是那么有滋味。
他知道清也咽回去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天帝景曜爱慕玉霄,曾于昆仑之巅,向她求过亲。
身旁忽然安静下来。清也偏头看向夜妄舟,见他默然不语,眨了眨眼,稍一回味方才的对话,便明白了——他是在试探她对魔界的态度。
清也心下了然,踮起脚一把勾住他的肩头,语气笃定:“别怕,我不在,天界不敢和魔族开战,他们没那个本事。”
两人身高差了近半个头,夜妄舟顺从地低下脖颈由她勾着,心里却泛起一丝无奈的好笑。
她竟以为他在意的是这个。
夜妄舟望向近在咫尺的脸,含笑应道:“嗯,我不怕。”
结界在四周无声流转,将夜色与风声都隔绝在外。两人静静对视,忽然,清也像是发现了什么,脸色一变,抬手一把捧住他的脸。
夜妄舟呆住,下意识往后倾身——
“别动!”清也拉近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眸,只见那双微微颤抖的瞳孔里,清清楚楚映出一张涂满黑泥的脸。
.......救命
她忘记洗脸了!
*
石道秘境开放当天,整座客栈的修士们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唯独凌霄宗住的那几间房,始终静悄悄的,一丝动静也无。
白芙立在楼梯半腰,望向上方那几扇紧闭的木门。
金息早已在门口等着。白芙略一迟疑,还是转身走到柜台前,对小二道:“若是甲字房那几位客人出来,麻烦提醒他们一声,今日是秘境开启的日子。”
都是为秘境来的,若是错过总归可惜。
谁知小二听了却笑起来:“那几位客官已经退房了。”
“退房了?”
“对,天不亮就动身了,比我们店内伙计起得还早。”
与此同时,城外山道上,凌霄宗一行人迎着晨雾来到秘境所在的山头。
尘无衣拿起地图四下比对:“是这吗,怎么没看到入口?”
“难不成来太早,还没开?”云凌霜望着满地杂草同样疑惑。
“应该不会,闻听上说火泉和石道两个秘境在子时就一起开了。”
尘无衣四下张望,余光忽然看到杂草从中有一块歪倒的石碑。
“去那看看。”
他率先走过去,果不其然看到碑上板板正正写了几个字:“秘境从此入。”
旁边还有个向下的箭头。
清也默不作声走到他身后。
从洞天秘境出来后,这几个孩子对自己稍微多了些信心,但也只是稍微。
“我想过了,”尘无衣回过头对他们,“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们最好分两路。这儿派两个人先去试试,若还是洞天那种解谜路子,剩下的人立刻撤,改道去火泉。”
“似乎是个好主意。”清也边作思考状,边往尘无衣身边移动,只是还没有动作,他便朝后一闪,摇摇手指:“别推我了哦。”
呦呵,被识破了,还挺警觉
清也眉梢微挑,抱起手臂好整以暇道:“派谁下去呢?”
尘无衣嘿嘿一笑,目光扫过束修和夜妄舟,才要张口,一旁夜妄舟却忽然开口:“你往右边站点。”
尘无衣不明所以,往右横跨一步,抬头:“干什么?”
“三、二——”
“啊!”
比“一”字先来的是尘无衣的嚎叫。
只见他脚下猛地亮起一圈白光,随即地面洞开,露出条深不见底的石阶。
尘无衣整个人直直跌了进去,咕噜噜的滚动声由近及远,响了许久才传来落地的闷响。
地面随之轻震,不远处的石碑缓缓转正。这才看清那箭头原本就是向右的。
“哎呀呀,师兄怎么掉下去了?”清也故作无奈,转头看向束修与云凌霜,“这可如何是好?”
束修:“……”
云凌霜:“……”
好烂的演技。
夜妄舟松了松指节,朝二人迈近一步。束修立刻抬手:“不劳费心,我自己走。”
“我也,我也自己来。”云凌霜干笑两声,两人火速下了地坑。
石阶比预想中长得多,走到最后,眼前只剩一片粘稠的黑暗。
清也掐出个火诀,火光暖融融地在周围撑开一个光圈,驱散地下的阴冷,其他人见状,紧张的神色稍缓,也纷纷引火照明。
又往下走了片刻,脚下终于触到实地。
地上像是铺了层软沙,踩上去陷陷的,使不上劲。
“无衣?”云凌霜没看见尘无衣,试探着朝黑暗里唤了一声。
没人应答。正迟疑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云凌霜欣喜转头:“无——啊!”
跳跃的火光中,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猛地凑到眼前,云凌霜吓得脸都白了,指尖火苗应声而灭。
众人一惊,纷纷戒备
“噗嗤——”
恶鬼面具后被一只手摘了下来,尘无衣笑着取下面具,从暗处走出来,“师姐你胆子好小。”
“尘无衣!”云凌霜扑过去,一把勾住他脖子往下压,“长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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