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但嘴欠的海妖,在攻击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类“很没品”后,面对弱小人类的求助,只随手抓住他丢到海岸边上就算完事了。
连再进半步、再多半分的帮助都没有,显得十分冷酷。
这很正常。
他的道侣沈辞镜,确实是这么一位心底善良道德不详的人物。
不至于是恶人,但要说是好人吧……那还得问过那张嘴先。
谢非言从海岸边上爬起来,用力拧了拧自己湿透的衣物,在心里嘀咕了自己道侣两句:怎么就不知道帮他把衣服上的水抽干呢?
海妖一族、或者说人鱼一族,应该是有这个能力的吧?
不过,也不能太过苛责了。
毕竟他的道侣这种不跟任何一个外人眉来眼去、不给任何人留下接近机会的举动,是非常恪守男德了,他应该好好夸奖这位男德先锋才对……
行吧,等这个任务做完了,脱离委托人的身体后,就来好好夸他吧!
谢非言唇角含笑,刻意立在海边,向美丽海妖消失的方向眺望了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做足了被海妖蛊惑的姿态。
而果然,就如同谢非言想的那样,当他远离大海,踏入海岸休息站的范围后,幻觉如期而至。
如同某个人暴怒的惩罚。
只是一个抬眼的工夫,谢非言看到,自己身前的大海也好、休息站也好、远足团也好,统统都消失了。
谢非言又一次坐在了精神病院的心里诊疗室,又一次面对自己的主治医生斯莱德。
并且谢非言面前桌上摆着的,依然是那一沓用蜡笔胡乱涂鸦、写画的稿纸。
【纪先生,你可以跟我谈谈‘沈辞镜’这个人吗?】
斯莱德医生用手轻轻拨了拨,像发牌的荷官那样,将谢非言病房里近两个月攒下的稿纸在桌上一一展现。
【我有注意到,近两个月里,纪先生你的稿纸里开始频繁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而你会称他为沈辞镜。可这几天,当你清醒过来后,他却再没有在你的稿纸里出现过了……为什么呢?
【纪先生,你还记得他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聊聊你所看到的‘沈辞镜’这个人物吗?】
——一切如同昨日重现!
对于未看明真相的人来说,这样的世界无疑会令他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和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
因为他永远分不清自己所见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也分不清那些维持他作为“人”的存在的社会关系,是否真的存在过。
他有朋友的——真的有吗?
他有恋人的——真的是恋人吗?
他是有事业有未来有前途有自我的——真的吗?
你确定吗?
甚至在这样绝望的噩梦中,常人连时间是否有在真实流动都分不清!
因为昨天发生过的事,明天也会发生;今天与那些人的对话,前天也与同样的人说过。
就连谢非言,在降临这个世界后,都被搞得有些糊涂,花了数天才理清真相,更遑论身在局中的纪梦秋。
不过这一切都是过去了。
谢非言再不会被这些看起来百分百真实、但实则就是虚假的幻象迷惑!
这一刻,谢非言蓦然起身,大步向前。
他能感受到自己迈步时大腿磕到办公桌边角时的刺痛,能够清楚感受到来自一张完整的、沉重的办公桌的阻碍。
但它并非办公桌。
他还能听到斯莱德医生发出惊讶声音,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呼叫保安和护工的声音。
但他所听到的并非是他真正听到的。
这一切的一切,无论是被模拟到百分百的触感,还是生动到纤毫毕现的表情,以及呈现在谢非言眼中无懈可击的场景,统统都是假的!
比如说——
谢非言蓦然抬手,甩开了施加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不满喊道:“欧斯卡!”
这一瞬间,谢非言目光如电,骤然扫视全场,轻易捕捉到了一个面色不太自然的护工。
于是谢非言目光锁定了这个“护工”,厉声喝道:“欧斯卡,还有你们,都在干什么?是发病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叫护工来给你们打镇定剂!”
这段话一出,所有的“医生”、“护工”还有“保安”,都僵立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谢非言继续说道:“大晚上的拉拉扯扯,你们有这闲工夫我可没有……快让开!我要去睡觉了!”
谢非言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他们,清楚看到这些人眼底有异光闪烁,目光交流间像是在通过某种渠道飞快地沟通什么。
只不过,这样的沟通只限“内人”。
而谢非言或者说纪梦秋,无疑是这场大戏里的唯一“外人”!
不过,没关系,谢非言不需要知道他们沟通的详情,只要得到结果就好。
于是,渐渐的,在谢非言的目光逼视下,第一个人让开了道路。
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
凝滞的空气中,这些曾经扮演过纪梦秋眼中的病友、护工、医生、保安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在谢非言面前下意识让出了真正的“通道”。
而当谢非言循着这条通道,大步向前时,在他身后,那一切的虚妄开始消融!
那间精致而极具专业性心理诊疗室,像是烈阳下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褪去它虚幻的外壳,露出了漆黑的海滩,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的几块充做办公桌与门扇的道具;
而那些装备齐全的医生、护工和保安们,则被橡皮擦去了他们整齐又威严的专业衣装,露出了他们睡到一半就跑来海滩演大戏的凌乱头发、歪扭睡衣;
就连谢非言前方属于精神病院的通道也开始扭曲,那镶嵌在长走廊顶端的灯一盏一盏破碎,露出了一望无际的天空,以及谢非言视线尽头的休息站。
是的,没错——
这个世界,不是单纯的虚假或幻觉。
而是在虚幻上叠加了真实,在扭曲中掺入了真相。而也只有这番九假一真的叙事,才会彻底扭曲了纪梦秋的认知。
说得再简单一点就是,纪梦秋遭遇了一场可怕的星际版《楚门的世界》!
是的,这是一个令局外人看穿后荒谬到好笑,不可置信到愤怒的真相:
原来,纪梦秋“得病”后遇见的所有一切,竟都是由人工打造的一场大型情景剧!
而幕后之人,正是纪梦秋多年的恋人,唐渊!
当初,唐渊借着纪梦秋头疼的机会——又或许这个机会本就是唐渊制造的——偷偷给纪梦秋吃了干扰脑神经的药,又做了一番手脚,令纪梦秋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手下某个重点项目的志愿者之一。
什么重点项目?
干扰脑神经、影响和构建新认知,从而唤醒沉睡的植物人的项目!
但,唐渊做出这样的事,并不是单纯想要纪梦秋去死,而是怀着某个谢非言和纪梦秋都想不太明白的目的。
因此,在下药成功后,唐渊在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搭建了一场大型情景剧,将纪梦秋投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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