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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各有难处

小说:

小丫鬟一身反骨

作者:

乌龙芝芝

分类:

现代言情

犹记得齐颂满周岁时,齐泓雅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罗氏一心扑在儿子身上,自然对女儿疏于照料,那时,齐颂的母亲齐青蓉便时常将侄女带在身旁。

盛夏时节,齐泓雅与年幼的齐颂一起午睡,齐青蓉便安静地守在青纱帐外看账册。

待姐弟俩睡醒后,便有清爽可口的果子饮亦或新作的冰酥酪等待他们······

得空时,姑母还会带他们在院中乘凉,百角宝,小木马,竹蜻蜓,花蹴鞠······畅岚院里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到了傍晚,谭明从官署散值回来,会特意带街面上的新鲜吃食回来,糖糕、果脯、点心、肉干······

一身官袍的姑父宛若年关戏台上英俊不凡的小生,他与姑母说话时总是眉眼带笑,语气温柔,对于孩童时期的齐泓雅而言印象深刻。

········

只可惜,时过境迁。

他们都长大了。

作为齐家的长女,齐泓雅十七岁便嫁作人妇。

她的夫君褚兴出生书香世家,家中三代为官,祖父曾做到过岭南粮道参书,可惜后因犯事被贬杭城。所幸,褚兴读书刻苦榜上有名,得贵人提携在航舶司任职,职位虽然不高,但到底是吃皇粮的。

齐瀚便做主替孙女选定了这门亲事。

齐青山私底下不知抱怨过多少次,他嫌褚家太穷,可又不敢忤逆父亲的决定。

于是富甲一方的齐府嫡女便带着十里红妆风风观光嫁到了褚家,自此齐泓雅也摇身一变成了朝臣官眷。

成婚多年,她恪守妇德,照料公婆,抚育儿女,恭敬丈夫;众人都赞她娘家财帛万贯,夫家前途光明,可只有她自己知晓,这日子背后的苦楚有多深。

溯月行空,夜色空寥,褚兴一身酒气的回到房内。

此时的齐泓雅已经带着两岁的儿子熟睡了。

褚兴自顾自解了官袍仍在榻上,差点砸到儿子的小脸,齐泓雅被动静惊醒,赶紧查看年幼的儿子,幸好无碍,她无奈地起身替酩酊大醉的丈夫脱掉鞋袜。

“你明知那周大人是个酒鬼,为何不多找两位副宾陪酒呢?何必把自己喝成这样····”

她话未说完,床上的褚兴就烦躁地翻了个身:“烦死了!”

他兀自拉过被子蒙在头上,隔绝了妻子后面的话。

齐泓雅手中一空,心里难过。

可偏偏门外响起了婆母低沉的催促:“愣着干嘛,还不去煮碗醒酒汤给兴儿喝。”

婆母向来喜欢掺和她们夫妻的房中事,那听墙根的本事堪称一绝。

齐泓雅忍着不悦回了句嘴:“母亲,夫君已经睡了,此刻煮了汤想必也不喝,不如明日一早再叫婆子煮,”

“咚,咚。”

不等她说完,窗外就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休得犟嘴!身为人妻就该照料丈夫!无微不至乃妇人德行···”

褚母看不上商贾出身的儿媳妇,对齐泓雅鲜少展露好脸色,外加褚兴是个孝子。

故而,尽管齐泓雅有不菲的嫁妆傍身,可在婆母面前始终如履薄冰。

夜深了,齐泓雅不愿再起争执,只好披上一件外裳往小厨房走去。

一出门,就对上了婆母那张阴鸷的脸:“夫为妻纲,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也不知你们齐家是如何教你的!”

她垂着头任凭婆母骂骂咧咧的数落了一刻钟。

待那碗温热的醒酒汤端到褚兴的床边,后者早已经悍然睡去。

翌日清晨。

齐泓雅侍奉夫君更衣,褚兴却压根不记得昨晚母亲数落过妻子。

“如今天气渐热,你记得给母亲、弟媳还有妹妹她们做几身清凉的夏裳。”

他神色如常,这种事情对于开绸缎行的岳家而言不过易如反掌。不只是他,褚家上下都觉得儿媳妇是齐家女儿,那齐家商铺里的绸缎布料,衣裳鞋帽任凭他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齐泓雅垂着脸不搭话。

褚兴这才觉出异样:“怎么了?”

齐泓雅抬头对上丈夫那张文质彬彬的脸,成婚多年,他在自己的精心打理下时刻保持着衣着得体的清俊姿态;出入官署酒楼、应酬往来也都是游刃有余的,如今的褚兴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涩质朴,宛若一位风度翩翩官场新贵。

可反观自己,婚后连生两子,对内要费心操持一大家子的生活琐碎,对外还要时时刻刻替丈夫笼络人心;短短几年而已,当初光鲜亮丽的富家小姐已然磋磨得像个老气横秋的妇人。

想到此,齐泓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不劳夫君操心,清明前婆母就已经带着弟妹她们去绸缎庄选过料子了,每人四身夏裳,两件秋装!”

说到这里,她心里越发不痛快。

褚兴却不以为然:“噢,那便好。”

齐泓雅脸色一变反问他:“好什么好?”

褚兴嗔怪:“怎么?你们齐家的绸缎庄多如牛毛,我母亲穿几件衣裳你还不乐意了?”

他奇怪,妻子本不是小气的人,成婚七年,家里家外处处都是她花费置办的,也不曾见她何时动过气?

那厢的齐泓雅却诉起苦来:“从前是岱泽当家,婆母想做多少衣衫都无妨;可如今的铺子归两位叔伯打理,这次婆母带人做衣裳的账单,三叔已经派人送到我这里来了。”

褚兴一愣:“什么意思?这是要我付钱?”

齐泓雅叹了一口气,斜眼睨丈夫。

褚兴不由得冷哼一声:“怎么齐颂在的时候就分文不取?三叔这是看不起谁呢?”

齐泓雅无奈:“若是三五十两三叔自然也不会计较的,可数目多了他必然也为难。”

褚兴顿了顿,补上一句:“那齐颂的铺子是哪些?你写明铺名,我这就去禀了母亲,让她以后去齐颂铺子里做衣裳。”

语落,对面的妻子却久久不语。

褚兴歪头看了看她:“你说话啊?”

齐泓雅没好气的转过身:“齐颂现在没铺子。”

褚兴顿时扬起声调:“什么?他从前掌管几十家商铺,如今一间都没了?”

褚兴在官场时常听人谈起他这个小舅子行商有道,精明能干,每年光是纳税的数目都杭城翘楚。

他官职不高,但偶尔在应酬的场合会遇上齐家人,四位小舅子里,只有齐颂对他谦逊有礼。

“齐颂究竟何时能醒?”褚兴追问妻子。

可齐泓雅不愿多聊娘家事:“这我哪知道。”

语落,她替丈夫戴好官帽,确认他穿戴妥帖了才催促:“我方才新煮了醒酒汤,你快去喝吧。”

褚兴点点头,人刚走出去两步,不知想到什么他又退了回来:“母亲这次做衣裳花了多少钱?”

从前他从不屑于关心这等庶务,今日或许是知道这衣裳钱得自己出了,才心血来潮问了一句。

齐泓雅没好气地报出一个数来。

对面的褚兴登时一怔:“二百两?”

二百两白银?

齐泓雅就知道丈夫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

“这还是让利之后的价格。”语落,齐泓雅深怕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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