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脚步猛地踉跄,面上血色尽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转身看她。
“你、你说什么?”
她的反应很奇怪,像一只骤然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唇瓣不易察觉地颤动,鬓边也虚虚生了冷汗。
赵惊鸿双眼紧盯着她瞧,没有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原本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张娘子而已,可她反应这么大,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她一定有秘密。
赵惊鸿一步一步靠近她,将她逼至墙角,吐出的话语清晰又残忍:“我说,佛祖能看透人心吗,你的佛祖渡得了你吗。”
张娘子瞳孔急速震颤,背后抵着冰冷的高墙,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赵惊鸿适时伸手扶了一把,才没叫人摔了,她没想到这位张娘子的胆子居然这么小,她不过随口诈一诈她,她便吓破了胆。
幸而赵惊鸿对她的秘密不感兴趣,宫里的女人,能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她笑了笑,安抚道:“张娘子别怕,本宫不过随意一说,您就当随意一听,不必当真。天色不早,本宫先回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再没看张娘子一眼。
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张娘子颓然瘫坐在地上,面色惊疑不定,口中喃喃自语着:“难道她知道了?不,不可能的……没人会知道……”
赵惊鸿吓了人回来,心情大好,甚至耐着性子给赵世昱检查了功课,才叫宫人把人送回张娘子殿里,只是这小家伙不乐意了,撅着嘴显然不想走,看他那架势是准备耍赖皮了。
果然,宫人还没碰着他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下,一边大哭着抹鼻涕一边抱着赵惊鸿大腿,“皇姐,你不要把小四赶走,在阿嬢那里没人跟小四讲话,也没人愿意陪小四玩,小四不喜欢那里,就喜欢皇姐!”
赵惊鸿格外嫌弃地捻起裙摆,生怕这小屁孩把鼻涕蹭她衣裳上,身子远远往后退,这小孩儿的话不能全信,还最喜欢皇姐呢,最喜欢皇姐前头明明还有最喜欢父皇、高娘子、二哥、三哥,满嘴鬼话,不可轻信。
“那你说说,为什么没人愿意陪你玩儿?是不是你又调皮了?”
“不是的!”赵世昱含着眼泪拼命摇头,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浑然不似方才那般嚣张:“是、是阿嬢不喜欢我……她不准宫女姐姐们陪我玩儿,阿嬢也不理我,我好无聊好无聊,只能自己跟自己讲话。”
此言一出,赵惊鸿沉默了。
她本以为赵世昱时常待在高娘子殿中是因着张娘子身子骨不好,自己没法照料只能暂且托付给高娘子,没成想里头竟还有这个原因在。方才席间她虽看出张娘子对赵世昱不甚热络,但也只以为是母子二人聚少离多,彼此之间不够熟悉,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她蹲下身与赵世昱平视,问:“为什么张娘子不理你也不许宫人陪你玩儿?她可曾骂过你?抑或是打过你?”
“没有。”赵世昱摇头,阿嬢不曾打骂过他,只是不理他,也不抱他,只有高娘子会抱他,阿嬢只会当作看不见他。
这个张娘子实在叫人捉摸不透,行为举止处处透着怪异不说,就连自己的亲子都不顾,终日与那尊佛像作伴,看来她做的亏心事还不小,以致心下难安,只得寻求佛祖庇佑。
可是佛祖真的会庇佑亏心人吗。
赵惊鸿答应赵世昱今个儿可以宿在她这儿,但只许一晚。她毕竟只是个姐姐,不能插手太多,如今各宫各院都默契地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她若贸然打破,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往后的几天,她都没有再见过张娘子。赵世景病好了大半,赵惊鸿也就没多留,毕竟府里还有个人等着她收拾。
赵惊鸿怒气冲冲进了府门,语气生硬地问三九:“裴凌云人呢?”
三九愣了,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大火气,她没多耽误,回:“在、在柴房。”
赵惊鸿扭头就往柴房赶,三九赶紧快走几步跟上,在后头解释:“殿下您是不知道,驸马爷的劲儿也太大了,他是老黄牛转世吗,好几个府兵都摁他不住,最后还是谢阔趁他不备把他给绑了,可累死我们了。你说他非要出去,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殿下您还比不过几个臭男人吗?”
赵惊鸿兀自停了脚步立在柴房门口,抬脚就踹,巨大的声响将里头正酣睡的裴凌云吓了一跳,他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一看他那副乱七八糟的模样就知道当时必定是经历了一番鏖战。
她面色更沉了几分,施施然走了进来,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裴凌云,你挺能耐啊,什么人都能结交,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只要老老实实做你的驸马就行,你为什么非要一次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你在说什么?”裴凌云松动了下僵硬的身子,故作不知地问。
赵惊鸿被这荒唐的话给气笑了,这看起来反倒像她无理取闹了,她这股火憋了多日,从入宫的第一天就在憋,强忍着自己不要立刻去找裴凌云算账,没成想这罪魁祸首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我说什么你清楚!裴凌云,我筹划了这么多年,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眼看着就要成了,不能叫你毁了。从今天开始,你还是不许出公主府,不许跟外头的人有半分来往,我从前给你好脸色,不代表往后还会给,我折磨人的法子可多了,你大可以一一体验。”
“你!”裴凌云怒目而视,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神凶狠地似要将她剥皮拆骨。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赵惊鸿这么做的原因,即便在边关数十年,他依旧没有丧失对时局应有的敏锐。朝堂派系,宫闱争斗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他虽上缴了兵权,但那些士兵都是他的生死兄弟,不至于半分情面不给,许多人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别有用心与他结交。
也正因如此,他更知道赵惊鸿此刻在做什么。可是太危险了,她做的事情,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先例,这条路困难重重,荆棘遍布,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选,她明明可以安稳过完一生,却因为那点儿可笑的野心而赔上性命去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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