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妍朝望着黎绘，眼睛里并没有别的意味，就好像只是纯粹突然想到这个事情，随口问出一般。
黎绘淡淡道：“好奇，但也没那么好奇。”
言下之意就是，欧敏为什么管乔妍朝叫“乔侨”这事，她虽然很好奇，但并没有想探究的欲望。
虽说她已经调查过乔妍朝的过往，但这是她的工作，而且事情涉及贺怡湘，她不可能不重视。
她不否认自己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让她好奇到想去探究。
乔妍朝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顿时愣了愣，半晌后才小声嘟囔道：“姐姐是不是知道我一定会说啊？姐姐好狡猾！”
黎绘但笑不语。
“本来还以为姐姐会好奇，想吊吊姐姐胃口呢！”乔妍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姐姐不好奇，我还是自己说吧！”
“乔侨是我原来的名字，重新活过来之后，我就把乔侨改成了这个名字。新名字就是新开始，‘乔侨’这辈子太苦了，她不想再受这样的磨难，所以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乔侨’的人生，就要交给‘乔妍朝’来走了。”她一字一顿道。
说这话时，乔妍朝的神色认真得，让黎绘有种她正在做着某种宣告的错觉。
黎绘：“所以对你来说，换名字是因为有了新生的意思吗？”
“对。”乔妍朝重重地点头，笑着回道。
望着她绽开的笑靥，黎绘心中想起她现在跟当初出事前、以及前两天和自己在图书馆相遇时，都有所改变的容貌。
刚才她暗中仔细端详过乔妍朝的脸，如果现在的乔妍朝，模样跟前两天只是略微有点改变的话，那么跟最初的乔侨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了。
看着这样的乔妍朝，黎绘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荒诞的猜测——
所以她不但换了名字，还去整容改变了自己的模样，为的就是彻底跟以前的自己告别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黎绘想到了刚才的欧敏，还有校史馆里，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两个学生，他们好像也对乔妍朝如今这副，就像完全换了个人的长相没有半点陌生，反倒习以为常般。
他们的反应总让黎绘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一想到这，她就又想到刚才在林荫小道上，欧敏那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以及还想伸手去推搡乔妍朝的举动，黎绘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冷。“现在还有人网暴你吗？”
之前看绿茶包的帖子时，黎绘就隐隐嗅到帖子里，有一种有人在带节奏的迹象。
帖子里一群人在里面一唱一和，有人唱黑脸、有人唱白脸；有人负责假装理中客，有人义愤填膺甩证据。
连番操作下来，直接把“乔侨”这个人定性在“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小人，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三，拜金、爱慕虚荣、出卖□□”之类的词语上。
在帖子里吃瓜的真正路人，不明究里之下，情绪很容易会随着他们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操作而跌宕起伏。
最终，不断被煽动的情绪，会导致很多真情实感的人失去客观和理智，沦为刺向乔侨的刀。
人的认知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乔侨之前在那些人眼里是什么印象，现在依旧只会是那个印象。
一般情况下，那些网暴她的人，也不会有半点悔改。
“有还是有，不过在我自杀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就少了很多。”乔妍朝笑了笑，道，“姐姐放心，这些已经打击不到我了。”
黎绘脸上的冷意不减，问道：“你打算就这么放任着吗？”
“怎么可能？”乔妍朝的笑容也微微泛着冷意，“自杀前我就想给自己讨回清白，没死成当然更要继续做下去。”
“被救后躺在医院里那几天，我想了很多，也能猜得出发帖的人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最好去死了，还能不弄脏自己的手，我更不能如了她的愿！”
“你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了？”黎绘这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谁在这件事里获利，谁就是幕后那个人。”
乔妍朝突然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后递到黎绘面前，“姐姐，我聪明吧？”
她语气里面，有着显而易见的“求夸奖”的意味。
黎绘垂眸去看，手机屏幕上展示了一列文件，上面是各种录音。
看着录音名字上各种清淅明白的标注，黎绘脸上的冷意才缓缓消融。
她大概能猜到乔妍朝要做什么，不吝夸奖道：“干得不错。”
“姐姐真好！”乔妍朝嘴角的弧度瞬间扩大了两分。
之后两个人就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乔妍朝喝了口奶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到姐姐时，我就很喜欢姐姐，情不自禁地跟姐姐亲近。”
“我能和姐姐交朋友吗？”她郑重地问道。
虽然上次两人认识时，她加了黎绘的南瓜好友，但其实说穿了，她们也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
黎绘能感受得到乔妍朝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亲近，到目前为止，乔妍朝的性格也很合她胃口。但一想到贺怡湘对乔妍朝的紧张、排斥和戒备，以及自己正在对乔妍朝进行的调查……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勾起了一个和煦的微笑，道：“才认识没两天，连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摸清，就想和人家交朋友，你这样很容易又掉进坑里啊！”
没直接答应，其实就是变相的婉拒了。
黎绘不希望在和乔妍朝成为朋友后，有朝一日乔妍朝会发现，自己其实在和她认识之前，就已经曾暗中调查过她。
虽然这种想法有些虚伪，但乔妍朝是个好女孩，她不希望乔妍朝再次感受背叛的打击。
乔妍朝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瞬间涌起了一丝失落，但她很快就把那丝失落收敛起来，重新打起精神，笑道：“姐姐说的对，但我还是想跟姐姐交朋友。”
“姐姐会这么说，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她像是倏地想到什么般，左手握拳轻拍了拍右手掌心，道：“那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先不当朋友，可以先当熟人嘛！”
“我们平时可以多联系，互相观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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