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肆景这厢在景安宫冒着粉色泡泡,同在皇宫,御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刘子庸坐于御案后,一手支颐,面对着堆积如山的的奏折,全无半分开启的欲望。
“陛下,边境急报!”
玄离从殿外疾步而入,打破了死寂:“叛军攻势凶猛,连破三城,守军伤亡惨重!更糟的是,军中妖仆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指点,竟一夜之间将缚妖锁全数解开了!如今我军腹背受敌,前线怕是支撑不了几日了!您看,是否需要微臣亲自去一趟?”
刘子庸抚着虎口,眼皮都未抬一下:“不必,由他们去。”
玄离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可如此放任下去,叛军攻入皇城是早晚的事。若连宫内的妖仆也解了缚妖锁,怕是会危及陛下!”
刘子庸依旧无动于衷。
那副平静到冷酷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下,透出一种非人的漠然。
一股寒意漫上玄离心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道:“陛下!您虽手握四叶灵萍,可四叶灵萍佑的是人族,而非陛下一人。况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案上的一角。
在那堆紧急军报之上,赫然压着一份红色的婚谏,在一片象征灾厄的灰白中格外刺目。它静静躺在那,宣告着喜事,嘲笑着这满桌的军国忧患。
“况且!”他愤慨道:“再过三日,婚事一成,这份好运,人族也无法独享了。”
刘子庸终于动了。
他缓缓伸手,拈起那份鲜红的婚谏,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冰冷的目光似是给这喜庆之色蒙上了一层霜。
“玄离,你是否好奇,我为何会应允这门婚事?”他问。
“是。”
“刘承庸这逆子的情况你也知晓。当年,我就是看他生辰八字旺我,才选他当了容器。可结果呢?”
刘子庸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他竟是个连血脉都无法延续的废物!什么命格命理,我看啊,全是那老头嫌弃我的借口。”
玄离垂首,不敢接话。
刘子庸抬起左手,看向那光洁的虎口,五官皱起,像是被揉烂的纸团:“想着日后还要费神,用那劳什子九宫延年阵和魔肉继续供养他这不中用的身子,我就恶心透顶!”
玄离猛地抬头,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
他失声道:“主人,你是想…”
“不错。”
刘子庸看向他,烛光映在他眼中,毫无出半点暖意,只有贪婪的光芒在无尽燃烧。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这凡人,我当腻了。”
玄离错愕得说不出话来,怔了半晌,才缓缓出声:“这移魂之法,尚未在神仙身上试过,况且对方身份特殊,若是逆天而行,我担心…”
“天?”刘子庸截断了他的话,讥讽道:“庸元的天,何时轮到那班神仙做主了?!谋事在人,事成与否,全凭时运。而这运气,恰在我人族这边。所以,此事、必成!”
“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从应允这婚事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
刘子承的目光落回婚谏上,掠过上面写着的生辰八字,钉在了“刘肆景”三个字上,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
刘肆景啊刘肆景,休怪他无情,是她背叛他在先!
他待她这般好,她却背着他,与那神仙勾搭上了。
莫非是以为一朝成仙,便能离开皇宫,挣脱他的掌控?
他这“妹妹”还真是同小时候一样,天真到愚蠢!
三界虽大,但只要他想,何处不能成为她的新牢笼?
纵使登仙,她也别想摆脱他!
-
夜色褪尽,天光熹微。
肆景哀叹一声,从榻上坐了起来。
眼睑下方挂着两抹青黑,诉说着彻夜的煎熬。
整整一夜,她半刻都没能入眠。眼一闭上,脑海中就不受控地回放着神女的记忆,紧接着,那些恼人的情绪便一拥而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为何突然间会与神女情感相通了?
她正被慢慢同化吗?
有什么法子能把神女从她脑中赶出去吗?
没有,她想不到。
更可恨的是,受神女影响,她对褚洛白的报复计划也进行不下去了。
那些龌龊的念头,被神识所压制,令她丧失了欲望。
还有什么其它方式,能狠狠报复他吗?
没有,她也想不到。
那诡计多端、令她引以为傲的脑袋,灵光了一百年,头一回,没了主意。
她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像自己了。
真想忘了这一切,把这切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抛之脑后!只要撑到刘肆景大婚那天,她便能立刻、永远地离开这个糟心的庸元了。
那么,问题来了。
该怎样做,才能清空这塞满杂念的大脑呢?
肆景起身,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小银见她这副样子,刚想关心几句,被她不耐烦地打断,支去修炼了。
没了外界干扰,屋内清净了不少,这混沌的脑子终是运作了起来,想到了主意。
秋千。
或许,秋千能帮到她。
-
地界,老丘家。
院中,崭新的秋千已落地,比原先那个美观了不少,更妙的是,无需借助外力,它自个儿便能荡起来。
小半妖们正欢叫着排队玩耍。
欢伯在不远处的木工台前,全神贯注地刨着一块木头,看形状,像是在打造新的小木马。
老丘则抱手臂站在一旁,同欢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肆景仗着自己脸皮厚,招呼都没打,就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又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毫不客气地将玩得正欢的小半妖从秋千上拎了下来。
“哎!你这魔女,懂不懂先来后到?”欢伯一脸鄙夷。
“她不懂。”老丘代她做了回答。
他拍拍欢伯的肩:“随她去吧。”说完,便拄着拐杖,慢悠悠踱回了屋内。
没想到,短短没几日,老丘对这酒鬼的态度就好了这么多。
是因为缚妖锁解了,所以冰释前嫌了?
神仙赎起罪来,倒是轻松得很。
肆景白了欢伯一眼,如愿以偿地霸占了秋千。
然而,这一次,秋千失效了。
神女的悲戚、天君的警告,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晃动中愈发清晰。
当秋千疾速下坠时,那擂动的心跳,更是令她想到了与褚洛白唇齿相交时的悸动。
她不死心,只觉是自己荡得还不够高。
高点!再高点就好了!
“够了!”
愠怒的低喝响起,秋千被外力强行停住。
欢伯提着酒葫芦,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你玩得够久了,该轮到孩子们了!”
这酒鬼跟知乐真是两模两样的,着实讨厌!
就在肆景想回敬几句刻薄话,将气全撒在他身上时——
“呵,这儿还挺热闹的。”
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肆景浑身一僵,迟缓地回过头。
明知来者并非她想的那个褚洛白,可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身影,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狂跳。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异样,没好气道:“怎么在哪儿都能碰见你。”
浪荡神君款步走来,目光掠过欢伯:“我是来看我徒弟的,你呢?”
“我是来玩秋千的。”
“哦?”浪荡神君挑眉:“怎玩得愁眉苦脸的,是我这徒弟手艺不行吗?”
此话一出,欢伯不乐意了:“师父,你莫要把锅推到我身上!分明是这魔女自己有心事,不信你问问孩子们,他们可喜欢我的秋千了。”
小半妖们会意,纷纷竖起大拇指,点头如捣蒜。
欢伯得意洋洋地收下称赞,转头朝肆景嚷道:“你这魔女既不爱玩,就别占着!起开,让孩子们玩!”
肆景稳坐秋千上,纹丝不动:“凭什么?”
欢伯叉腰:“凭你年纪大,性格还差!”
“前辈又自谦了,”肆景冷冷回击,“论年纪大、性格差,前辈才是佼佼者。”
“你!”欢伯气得脸色涨红。
“好了好了。”
浪荡神君打起了圆场,宽慰欢伯道:“论嘴上功夫,你斗不过她的。来,”他端起对方的酒葫芦,“喝口酒,顺顺气吧。”
欢伯瞪了肆景一眼,仰头猛灌了口,随后回到木工台前,对着那块无辜的木头,用力地刨了起来。
肆景轻哼了一声,正要心安理得地继续霸占秋千,余光却瞥见了老丘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陶盆。
盆中的嫩芽跃入眼帘。
肆景眸光一亮,立刻从秋千上跃下,几步上前:“老丘!这便是刚长出来的银麻草吗?”
“嗯。”老丘把盆栽递给她:“刚冒的芽,你小心点儿。”
肆景小心翼翼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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