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灭我国后,敌将他动心了 月染桃花

8. 审讯

小说:

灭我国后,敌将他动心了

作者:

月染桃花

分类:

穿越架空

萧翀几日未理会南初,倒并非全是策略。

城破之初,他有成堆的事要裁决:分兵清缴残敌、盘查官仓府库、接管军工坊、甄选代理士绅、颁布安民告示、严控通信和舆论……而他身边只有两百亲卫,大军在三十里外形成威慑,不便进城,是以这桩桩件件,都需在他对魏荣军队的完全控制之下。

似这等亡国之战,旷日持久,将士们历经血战,身心俱疲,城破之日往往便是军纪崩坏、积压欲望宣泄之时。杀戮、掠财、□□,几成常态,主将们通常也会在最初几日睁只眼闭只眼。萧翀要整肃军纪,不只为驯服魏荣这支骄兵,更是为稳定战后的栾城——南初夜逃,正合一箭双雕。

此事之后,他当众申饬魏荣治军无方,抛出确凿罪证,以军法雷霆处决了两名劣迹昭彰的将领。旋即又对魏荣麾下六万兵马施行重整,大军主力撤出城外驻防,部分追剿残敌,仅留数支精锐负责城内巡防、清缴与安顿事宜,且每队皆遣其亲卫随行,名为“配合”,实为监军。

一番霹雳手段,局势基本无虞。然而魏荣心中怨毒之火,早已灼灼燃烧,接连三封军报秘呈京中,他似已看到御史台弹劾萧翀的奏章如雪纷飞:杀戮过甚有伤天和、勾结敌酋所图甚大、僭越专权私相授受、截留贡赋拥兵自重……哪一条都够他脱一层皮的。

萧翀房里,暗道里刨出来的那两箱南书摆在他脚边,案头还摊着几册。褚云帆正向他汇报审察卷册的结论:

“冶金、军械卷属下已详勘,其间确有数处纰漏,看似细微,却恰在关键节点,不似大意所致,倒像……刻意为之。其工艺也并无新意,仍是多年前已流传开的旧技。”他措辞谨慎,顿了顿又道,“至于水利、农桑、织染等卷本,恕属下不通其道,难辨真伪。可既是同一批装帧,属下大胆猜测,大抵与前两卷无异。”

萧翀手指划过书页上刚劲舒展的字迹。这笔迹他认得——与他从南府灰烬中抢出的残本,乃至三年来密呈给他的南叙言手书,皆出一辙。

他忽而轻笑,南叙言好算计,赴死全了忠烈之名,献书又尽了臣子之本,这般暗度陈仓的本事,连他效忠的圣人都遭了糊弄。

他将书丢回箱笼,朝屠骁道:“你带一些人,将这两箱东西连同其它几箱资财,一并搬到后山无相斋去,让常赢接管。”

“是。”屠骁领命。

“将南氏女也带过去,不用回复她任何问题。”

“是。”

萧翀似又想起一事,目光扫过案头那摞西渚世家名册,继续道:“你着细心之人去查一查,南府、天工司殉难人员的名录中,可有家世清白、二八年华、在战乱中举家死绝、无人对证的低阶女吏或家眷。”

屠骁先是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主上院中的南氏女,立即躬身道:“这个好办,当前已有我们的人在城中清查人口,造册登记,我亲自去督办此事。主上要何种特征?”

萧翀沉吟道:“要通文墨、性情安静。最好……是曾在宫中或府衙司职文书、绣坊之类,不至引人怀疑……找到后,将其名讳、背景整理成册,密报于我。”

“属下明白。”屠骁不再多问,立刻转身去办。

萧翀的目光重又落回褚云帆身上,仿佛刚才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有件事需得你辛苦一趟。”萧翀对褚云帆道,“福隆寺地宫中疑似有笔资财,但那里暗藏机关,你准备下,和屠骁一起去查一查,以摸清机关布局、确认财宝情况为首要。记住,不必急着破关取财,人和情报都比死物重要。”

褚云帆领命而去,室内重归于寂静。

萧翀摩挲着手中半截玉带钩,眼中映进莹白玉色,那玉色又逐渐转红,燃成了南府的熊熊大火。

城破那夜,他策马狂奔,踏过飞溅的血水和满地尸骸,直奔南府,却终是晚了一步。

偌大个府邸不见一个人影,火舌从西南藏书阁和东面祠堂蹿起来,已快要吞噬到主院。他先是不假思索地冲进藏书阁,见两层高的书阁牌匾轰然坠落,几乎擦着他的臂膀砸下,火星四溅,碎成了几块焦炭。

阁中满是桐油和梁木燃烧的碳气,书册、简牍、一应物事全被点燃,纸灰和木屑在热浪中翻腾,他被灼痛,心却像坠入了寒潭——他要找的东西,全被焚了。

他留下人从大火中强捞卷牍,自己则一刻不停地又冲向东面祠堂。

雕花格扇门在烈焰中扭曲变形,门内数十具身体环跪神龛,有人陆续倒下,被烧成一团火球。而正中那具背影还在苦苦支撑,他面前的神主牌位却已化作了焦炭。

“南氏若亡,天下匠魂绝矣……”

耳边又响起父亲萧承翊临终前的声音。

在属下的惊呼声中,萧翀又一次不要命般冲进了火海。他抬臂挡开坠落的门梁,想将那直挺挺跪着的人拖出来,手方一搭上对方肩头,那具身体便倒了下去。

最终,烧得半焦的尸体被一具具搬出祠堂,横在了庭中泛着水泽的青砖地上,发出“嗤”的淬火声,腾起丝丝焦臭的白雾。

萧翀胸膛起伏,死死盯着那被他拖出来的中年男人,他的衣物和袍带已被焚毁大半,只腰间一枚玉带钩还完好无损,与他胸口藏得那枚一模一样。

他是南叙言,已没了气息。

“数人!”

萧翀一声令下,便听常赢喘息着道:“数过了,二十七口。”

萧翀起身,沿着尸体一个个看过,几乎都已面目全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爆响!

他拔腿便朝外冲,及至大门才又忽然顿足,留下“敛棺下葬”的命令后,翻身上马,直奔炸响处冲去。

在一片狼藉的军工坊,他从尸堆中发现了南氏的“第二十八口”——嫡女南初。

无人知晓他认出她那一刻的震撼。他面上虽波澜未惊,心中却在刹那间翻江倒海,从人书两空的绝望,到发现她还活着的惊悸,这极致的逆转,便是战场摘得敌首时,也未有这般剧烈的冲击。

眼前的女子纤骨伶仃,虽苍白着一张脸,望向他的眼里却全是刀。他擒住她后颈将人拎起来时,手上轻飘飘的分量,一度让他有些拿捏不准力道,好似一不留神,便会扼断掌下濒鹤的咽喉。

她生了副姣花照月的形貌,性子倒烈得很。对他又打又骂,牙尖嘴利,还敢动刀。可她到底年幼,仅两个醉鬼便能将她赶回来,想来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所见最卑劣的行径,也不过宅门内的算计。

既如此,也该让她见识见识,这世道的真面目。

-

南初换了身僧袍,乌发挽起,被屠骁带上了后山。

那里有一处简朴别院,是以往寺中高僧闭关静修之所。梁军攻入山寺时,几位高僧见大势已去,在此地投火涅槃。焦黑的梁木与残垣断壁间,仍残留着一丝悲怆寂灭的气息,与山间的潮湿雾气缠绕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

院中有两间寮房,是昔日大和尚起居之所。另有一间禅室,名无相斋。

南初是第二次踏足这里。第一次是战前,她陪着太子的母妃为储君祈福,诚心叩门向闭关的老禅师求了一道护持。彼时梵音袅袅,檀香清幽,如今太子阵亡,禅师殉道,只余下空旷的死气,和征服者的森严守卫。

无相斋内无甚陈设,只当中一道屏风隔出了两方空间,小的一方通着耳室,大的厅堂唯有两只蒲团散落墙角。

南初被引入一旁耳室,她不清楚萧翀为何突然将她带至此处,亦无人为她解答,这本身便是一种煎熬。

她在一片静谧中,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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