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若灵石不足，可用……带有‘虚空’意蕴之物……交换。”
这如同蚊蚋、却清晰无比的传音，在孟凡成脑海中炸响，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瞬。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试图穿透那厚重的斗篷，看清下面究竟是怎样一副面容。
他能感知“虚空”？他看出了“虚空道痕”的存在？还是仅仅感应到了自己身上残留的、那丝微弱的空间波动？
这老者，是敌是友？这黑石，是机缘，还是陷阱？
无数念头在孟凡成心中翻涌，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平静，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涛骇浪。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神识却如同最警惕的猎豹，仔细感知着老者的气息、周围环境的每一丝变化，尤其是那个赵家公子及其护卫的动静。
那赵家公子见孟凡成和摊主都无视了他，脸色更加难看，但碍于暗市的规矩和护卫的劝阻，只能恨恨地瞪了孟凡成一眼，骂骂咧咧地带着护卫转身离开，去往其他摊位。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只余下孟凡成与那神秘老者，在这偏僻的角落相对无言。
斗篷老者依旧蜷缩着，仿佛睡着了一般，对孟凡成的审视毫无反应。
时间一点点流逝。孟凡成能感觉到，怀中的云纹令牌因为靠近这黑石，温热感愈发明显，识海内的“虚空道痕”旋转加速，传递出近乎渴求的意念。这黑石，对它而言，似乎至关重要。
赌一把！
孟凡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他如今势单力薄，若这老者真有恶意，恐怕早已动手。既然对方提出交换，或许真有转圜余地。
他上前一步，靠近摊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同样以传音之法，谨慎地回应：“何为……‘虚空’意蕴之物？晚辈不解。”
斗篷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那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友何必明知故问？你身上那缕虽微弱却本质极高的‘空’意，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老朽。若非此物与你有缘，老朽也不会开口。”
他顿了顿，继续道：“无需你体内本源，只需你引动一丝那
‘空’意，注入这枚‘测灵盘’即可。”说着，他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枯瘦如柴、布满褐色斑点的手，手中托着一块巴掌大小、色泽灰白、表面刻满复杂符文的罗盘。罗盘中心有一个凹槽。
孟凡成目光一凝。这老者不仅感知到了“虚空”意蕴，甚至还有专门检测其强度的手段？他到底是什么人？
形势比人强。孟凡成没有更好的选择。他点了点头，伸出右手食指，缓缓点向那罗盘中心的凹槽。
他屏息凝神，意识沉入识海，小心翼翼地沟通那旋转的“虚空道痕”。他没有调动那反馈的冰凉能量，而是尝试着，引动道痕本身散发出的、最纯粹的那一丝寂灭、虚无的“意蕴”，将其剥离出微不可察的一缕，顺着指尖，缓缓渡入那灰白罗盘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那“意蕴”无形无质，缥缈难控，远比他控制神识和那丝冰凉能量要困难得多。仅仅是剥离出这一丝，就让他额头见汗，神识之力飞速消耗。
当那一丝虚无缥缈的“空”意触碰到罗盘凹槽的瞬间——
“嗡！”
灰白色的罗盘猛地一震！表面那些复杂的符文如同被瞬间点燃，亮起一层混沌色的、非明非暗的光芒！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吞噬一切光线、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要抹去的奇异质感！整个罗盘都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不堪重负！
这异象虽然被老者用斗篷巧妙遮挡了大半，但依旧引得附近几个感知敏锐的修士侧目看来，眼中露出惊疑之色。
斗篷老者猛地收回手，将那光芒渐息的罗盘迅速藏入袖中，仿佛生怕被人瞧见。他蜷缩的身体似乎都激动得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干涩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好！好精纯的‘空’意！虽是微弱，本质却高得吓人！足以！足以！”
他不再多言，直接将摊位上的那块黑色石块拿起，塞到孟凡成手中：“此物归你了！快走！”
入手冰凉，触感并非岩石的坚硬，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酥脆感，仿佛用力一捏就会碎裂。但孟凡成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黑石内部，蕴含着一种与“虚空道痕”同源、却更加沉淀、更加古老的磅礴能量！只是这能量似乎处于一种极其稳
定的“沉睡状态。
“多谢。
他不敢停留，对着那重新蜷缩起来、仿佛一切未曾发生的老者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快步融入熙攘的人流之中。
就在孟凡成离开后不久，那赵家公子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不甘和狞笑，他身后除了那名炼气八层的护卫，还多了两名眼神凶狠、气息剽悍的散修。
“那小子和那老头呢？赵公子看着空荡荡的摊位，脸色一沉。
护卫老者眉头紧锁，低声道：“少爷，那摊主不简单，方才那能量波动……此事恐怕另有蹊跷，我们还是……
“闭嘴！赵公子不耐烦地打断他，“管他什么蹊跷！敢驳本公子的面子，就要付出代价！那小子肯定没走远，给我找！找到他，把东西抢过来！他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毒的光芒。
而与此同时，在溶洞另一端的阴影里，两名身着普通麻衣、气息完全内敛的汉子，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穿透人群，牢牢锁定了正在快速向出口方向移动的孟凡成。
“目标出现，疑似获得未知物品。
“跟上，伺机动手。此次，不容有失。
孟凡成穿行在拥挤的人流中，怀中的黑石、令牌、星图传来的共鸣感让他心神稍定，但那股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却始终未曾消散。他神识全开，敏锐地捕捉到了来自后方两个不同方向的、充满恶意的注视。
一方是那赵家公子及其爪牙，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骄横与贪婪。
另一方，则是那种熟悉的、属于云踪阁**的冰冷与死寂。
前有狼，后有虎。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这暗市易进，却难出。
他没有选择直接走向来时的出口，那里太过明显，容易被堵截。而是身形一晃，拐进了一条岔道，这条岔道连接着几个售卖符箓和材料的摊位，人
流相对稀疏。
他加快脚步，同时神识向后蔓延，清晰地“看到那赵家公子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追了过来，而那两名云踪阁**，则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吊在更后方，显然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很好。
孟凡成眼中寒光一闪。既然都想打他的主意，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他猛地钻进一个摆满各种妖兽皮革、气味浓烈的摊位后面，借着货物的遮挡，身形如同融入阴影，瞬间从追兵的视线中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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