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成的话音落下，灰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又迅速被一种压抑的紧张感所取代。
赵干和张猛（屠夫）立刻挺直了腰背，眼神锐利起来。
“老大，我们该怎么做？”张猛沉声道，手下意识地虚握，仿佛随时能抽出那柄染血的屠刀。他本名张猛，这名字配上他如今愈发凶悍的气势，倒是相得益彰。
孟凡成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核心几人——精明的赵干、悍勇的张猛、看似浑浊老眼却暗藏精明的王老豁、沉默如石却眼神坚定的石头，以及那个垂手站在稍远处、看似惶恐不安的细猴。
“赵干，张猛，”孟凡成点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吩咐下去，让所有兄弟，尤其是信得过的老弟兄，立刻做到‘外松内紧’。”
“外松内紧？”赵干立刻心领神会，“表面一切照旧，甚至要显得比平时更松懈、更散漫，但暗地里提高十二分警惕，所有关键位置都要换上最机灵、最能打的人手盯着？”
“正是。”孟凡成点头，“特别是，”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细猴，“要让某些人看到他想看到的‘正常’景象——鼠巷无主，全凭你和张猛勉力维持，人心略有浮动，但对‘闭关’的我依旧存有几分畏惧，不敢轻易造次。他传出去的消息，越是显得我们外强中干却又暂时平稳，暗处的窥伺者才会越放心地派人来‘确认’。”
细猴感觉到目光，脖子微微一缩，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虑和茫然。
孟凡成看向张猛：“张猛，你负责暗中的布防。挑五个……不，三个绝对信得过、手脚干净且懂得隐匿的兄弟，在王老豁的指点下，悄悄控制住通往灰巢和几个重要节点的必经之路。记住，是暗中控制，绝不能让人看出守卫的力量和位置有任何‘异常’的增加。我们要做的，不是打草惊蛇，而是请君入瓮，让他自己走进来。”
“明白！”张猛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内敛，转化为一种狩猎前的专注，“保证让那溜进来的耗子，找不到出去的路！”
“石头，”孟凡成的目光转向沉默的青年，“你的**，今晚就是夜枭的眼睛。去找一个能最大限度看清灰巢入口附近
区域的制高点，彻底藏起来。你的任务不是杀敌，是‘看’。发现任何不属于我们、行迹鬼祟的可疑目标，用竹哨模仿夜枭叫，一声示警，两声指明大致方向。然后，盯死他。
石头重重点头，用力握紧了背在身后的短**，转身便无声地融入阴影，去寻找他的狙击位。
“王老豁，鼠巷的活地图。你协助张猛，告诉他哪些角落最容易藏人，哪些声音最容易传递。你的杂货铺照常开，耳朵竖起来，留意所有生面孔，特别是对灰巢方向过分好奇的。孟凡成吩咐道。
“老头子晓得轻重。王老豁眯着眼，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深了几分，透着一股老辣，“放心，错不了。
“赵干，总体支应。一旦有动静，你先出面，能拖就拖，制造混乱，吸引来人的注意力，给他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细猴连忙点头哈腰：“是，是，老大，我一定多看多听，绝不给干哥添乱！
“而我……孟凡成周身的气息骤然收敛，仿佛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瞬间沉静下去，存在感变得极低，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我会待在最适合‘迎接’客人的地方。
命令如无声的涟漪般扩散出去。表面的鼠巷，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常态。混混们依旧聚赌、吹牛、无所事事地闲逛，抱怨着例钱和枯燥的生活。赵干和张猛偶尔出现，呵斥几声，维持着秩序，眉宇间却难掩一丝“强装镇定的疲惫和焦虑。这一切，都被细猴“尽职地观察着，并试图寻找机会将“一切正常，孟凡成闭关未出，手下人心渐浮的信息传递出去。
夜色如墨，渐渐浸透了肮脏的街巷，将一切污秽与秘密掩盖在浓重的阴影之下。
灰巢入口附近，一处几乎与废弃杂物融为一体的阴影角落里，孟凡成如同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的枯木，《隐吸诀》运转到极致，将他所有的波动都完美隐藏。但他的神识却如同最敏锐的蛛丝，以自身为中心，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
气流变化和那若有若无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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