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崔羡好继续咬着那颗青果,酸甜酸甜的。
虽说她不喜酸味,但这果子甜味占得更多,她倒也能接受。
那日回门,崔家如此待她,谢杳也猜了半分。
一介庶女,在那高强闺阁里,主母不喜,又没有了姨母的庇佑,自是很难存活的。
“阿娘走的时候,我刚从江南赶回来。”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重述一遍那日发生的事情。
“我听说俞芳卿断了阿娘的汤药,来不及去看阿娘,就去找崔巍求药,等终于求到药了,阿娘已经快不行了。”
她垂眼,覆住了眼底的所有的情绪。
“阿娘走后,我觉蹊跷派人秘密调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俞芳卿策划的。”
她抬眼透过那被遮掩的洞口望去,仿佛能穿透屏障触及到炽烈的阳光。
“这一切,崔巍不可能不知情,身为人父,他无一日对我关切,身为人夫,他更是不值得托付之人,没想到身为人臣,他亦无心无德。”
“我要为阿娘和我自己讨个公道。”
谢杳这才看清崔羡好的眸子,没有悲伤,没有迷茫,那双眼睛里一如的生辉,漂亮。
“若是大仇得报,你往后想做什么呢?”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三年前,大雨滂沱里,他也曾无数遍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没找到答案,也决定不再去寻找了。
但现在,他突然想知道了,他想知道,崔羡好的答案。
“我?”
少女略微歪头,唇角勾起,她漂亮的眸子里氤氲着希望和向往。
“去寻找春天。”
一个很模糊的回答。
谢杳眉间蹙起,他有些不明白。
“寻找春天?”
他低声重复,试图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崔羡好轻轻点头。
“谢杳,这里的围墙太高了,或许北方的天地,南方的江河,都有着我不曾见过的春天。”
谢杳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是了,是她的性子。
京城表面繁华,却勾心斗角。
这里的人,真相不为真,至亲不可信。
离开也好,在这淤泥里,终是会绊住她的。
祝你荣登帝位。
崔羡好脑海里想起那日自己对少年的利益承诺。
大婚前,她和姜兰说,自己会远离京城,去见山川江河。
那时她和谢杳是盟友,而现在不同了,他们是朋友。
她有点想邀请谢杳一起。
想到这,她有点脸热。
“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她没有直接问,而是拐了个口子。
“......”
熟悉的问题在三年后又回来了。
谢杳有些语塞,他并非不愿回答,也非故意矜持,他只是,不知道。
他不知道当真相大白的那天,自己该如何应对。
他不知道若失去了苦苦支撑的仇恨,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三年前,他同样对这些一无所知,但他清楚,他想死。
可现在,他多了个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清楚自己想不想活着。
三年前已然确认好的事,此时却发生了动摇。
谢杳沉默了片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些模糊,看不清情绪。
“我不知道。”
他语气淡然,没什么起伏。
看谢杳好像对这个问题不怎么感兴趣,少女只好作罢。歇了这个心思。
她吐了吐气,心里想。
自己又不是永远不回京城了,等自己到时候四处云游,还能给他带点有意思的东西回去。
想到此处,崔羡好转移了话题,手腕抬起,指尖指了指洞外。
“我看天色已黑,我们也差不多要出发了。”
谢杳闻言,思绪被拉回现实,他站起身,走到洞口处,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我们小心些,别发出什么动静。”
他低声说道,转身回到崔羡好身边,伸手将她拉起。
又转身将他们的痕迹都除去,他牵住少女的手,两人在深林中缓慢安静的前行。
夜色如墨,林间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两人一前一后,步伐轻盈。
谢杳走在前方,他面色警惕,眼皮微抬,深深的观察着四周,一只手牵着少女紧紧不放,另一只握着那剑柄,时刻准备着面临意外。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
他们进了一个废弃的屋子,长久未动的粉尘扑面而来,还泛着浓烈的霉味。
谢杳先行进屋,他没有点火,而是借着月光,用自己身上的衣料仔细擦拭了几下有些蹩脚的桌椅,然后掏出兜里的手绢,翻折几下,将那桌角垫好。
做完这些,他抬头寻找少女的身影,却扑了个空。
“幺幺,你看。”
少女清脆的嗓音此时刻意压低了些,她手里捧着看起来像是原先主人落下的粗衣。
“我们这身太扎眼了,把这个换上。”
说着,她用力抖了抖灰尘,将另一套递给了谢杳。
谢杳也明白了崔羡好的意思,他们穿的本就不是寻常百姓能穿的上的衣裳,更何况这一路逃杀,衣裳也变得破败,还沾了许多血迹。
实在是太招眼了。
他接过自己的那套放在桌面上,又把少女手里捧着的那套,用着力道的抖擞着,想把上面的粉尘都抖落。
那衣料放得有些久,还有着不太好闻的霉味。
他皱了皱眉,有点不喜。
这样的衣服要让崔羡好穿。
可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他用力地抖擞着,又用干净的衣袖擦拭了几回。
崔羡好从谢杳手里接过那身衣服,她站定,在屋内环视了一圈。
这屋子破败,也很小,只有这一个房间有门窗,他们现在敌多我少,也不好分开。
“……你背过身去。”
听到这话,少年的耳尖窜得一下全红透了,他有些结巴地回复。
“好,好的我我转过去。”
他转身的着急,差点绊住自己,勉强站稳后也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屋子里变得寂静,本就是夜晚,窗外也只有零星一点风声和虫鸣,忽远忽近。
后方衣服摩擦的窸窣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好痒。
谢杳垂直头,红晕从脖颈漫上耳后,他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地板。
这房屋看起来保存很许久,地板上无处不在地遍布了许多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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