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阮时逢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买通了宫人,安排好了宫外的住宅,已经为她准备了新的身份。他精心为温招设计了一场假死,包括着魑惊,只要温招一声令下,他便立即安排。只是他不知晓此时此刻早已有人已经盯上了温招。
林家有一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林静姝与温招同一时间入宫,与温招的待遇可谓是云壤之别,入宫被封为答应,这林氏本是大族,其父林海高更是身兼督统一职,朝堂正二品官员。林静姝身为嫡长女被封为答应未免太低了些,只是此人在殿选时,便有些神神叨叨,传闻林静姝是受了督统府夫人、万氏的影响。
听闻从诞下林静姝后,万氏便精神有些不正常,时常半夜对镜梳头,未免有些瘆人,恰巧林海高又是个痴情种,不喜任何人背地里议论万氏的一言一行。林静姝由万氏带大,众人也能理解此人未变有些与旁人不同,可皇家不一样,入宫之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容貌出众。
而林静姝相貌随了林海高,平平无奇,而又是个内敛性子,加上神神叨叨的,常青也就是看在她是林家嫡女才留了牌子,林静姝入宫之后,便与常青再也没见过了。
可今日夜里,魑惊突然禀报,林答应来了栖梧宫,说是来给温招请安。早不请,晚不请,偏偏在大半夜来请安。
栖梧宫寝殿内,烛火摇曳。温招刚褪下外袍,魑惊无声侍立一旁。
“娘娘,”魑惊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绷,“林答应来了。说……来给您请安。”
温招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林静姝?那个入宫后几乎被遗忘、神神叨叨的林家嫡女?这个时辰请安?
“不见。”温招声音清冷,毫无波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在这种时候。
魑惊应声出去传话。不多时,她又匆匆折返,脸上惯常的平静被一丝凝重打破:“娘娘……林答应说……若您不见,她便跪在宫门外,跪上一夜。”
温招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跪一夜?这哪里是请安,分明是胁迫。
她走到窗边,指尖挑开一丝厚重帘幕缝隙。惨淡的宫灯光晕下,栖梧宫紧闭的朱漆大门外,果然跪着一个纤细身影。一身素净宫装,长发简单挽起,背脊挺得笔直,面向宫门,一动不动。正是林静姝。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更添几分萧瑟寒意。她跪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石像,无声无息,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固执和诡异。
温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掠过她过于挺直的背脊,过于平静的姿态。没有哀求,没有哭喊,只有一种死水般的沉寂和……坚持。
“让她进来。”温招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本宫倒要看看,这位林答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魑惊躬身:“诺。”立刻转身去传令。
殿门无声滑开,一股深夜的寒气裹挟着林静姝纤细的身影飘了进来。
她垂着头,脚步很轻,走到殿中距离温招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臣妾林氏静姝,给良妃娘娘请安。”声音平平,没什么起伏,像一潭死水。
温招端坐主位,烛光映着她半边清冷侧脸:“免礼。林答应深夜至此,所为何事?”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静姝慢慢直起身,却没有立刻抬头。她目光低垂,落在自己交叠在身前的手上,仿佛在数着指尖的纹路。殿内一时静得只闻烛火哔剥。
“娘娘这里……真亮堂……”林静姝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不像臣妾那里……总觉得暗……”
她终于缓缓抬起眼。那双眼睛很平常,既不特别明亮,也不特别黯淡,只是眼神有些空,没有焦点似的在殿内游移,掠过烛台,掠过帷幔,最后才落到温招脸上,却又好像没真正看她。
“嫔妾睡不着……想着娘娘前几日……怕是也受了惊……”她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冷宫那位……闹得凶……”
温招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眼神骤然锐利如冰锥,直刺向林静姝:“林答应消息倒是灵通。”
林静姝像是没察觉到那目光里的寒意,依旧自顾自地低语,眼神却突然望向了温招的脸,神色恍惚。
“传闻温氏女……有倾城之资……如今一看……怪不得陛下喜欢……”
温招将茶盏往案上一放,瓷面相触的轻响在静夜里格外清冽。她眉峰微蹙,目光落回林静姝脸上时已添了几分冷意:“林答应深夜拜访,不是来同本宫说这些闲话的吧。”
林静姝像是没听见那话里的疏离,眼神忽然定住,直直看向温招心口的位置。她嘴唇动了动,声音比刚才更低些,像是贴在风里说出来的:“娘娘比旁人多了一魄呢……”
温招搁茶盏的手猛地僵住,绢帕从指缝滑出半寸。她垂眸掩住眼底惊涛,声音仍强压着镇定:“林答应胡言乱语什么。”
林静姝却逼近半步,眼神忽然亮得瘆人:“娘娘这一魄……还是阴魄……只怕是……”
温招骤然起身,衣袖带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她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林静姝的目光仍钉在她心口,仿佛能穿透那层华贵衣料,直视其中隐秘。她忽然笑了,那笑意浮在面上,未达眼底:“娘娘怕什么?”
“魑惊。”温招声音冷极,“送客。”
“娘娘!”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利的急切,瞬间撕破了殿内紧绷的死寂,“臣妾并非是您的敌人!”
温招眼神如冰,毫无波动,只冷冷盯着她。
林静姝急促地喘息了一下,方才那种飘忽的诡异感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她语速飞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臣妾并非林氏嫡女,万氏与林海高是世家联姻,林海高有一心上人,那女子身份低微,被万家活活逼死,林海高便将这罪过记到了万氏头上。”
林静姝的话像一块冰投入死水,激起的寒意无声扩散。温招的眼神依旧冰冷,但微微凝滞了一瞬。她没说话,只抬手止住了魑惊的动作。
殿内死寂。林静姝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她似乎耗尽了力气,肩膀微微垮下,方才那种尖锐的孤注一掷褪去,又带上一点惯常的飘忽。
“万氏……”她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空洞的怜悯,“不久便诞下一女……林海高为了报复万氏,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肉……万氏便疯了……”
温招指尖冰凉,袖中那锦囊的蠕动感仿佛更清晰了。她看着林静姝:“所以,你是谁?”
林静姝缓缓抬起头,眼神第一次有了焦点,直直望向温招,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是那个被换掉的孩子。林海高怕丑事外露,又怕失去万氏支持,于是从外面寻了个女婴……此人便是臣妾。”
温招瞳孔猛地一缩。殿内烛火似乎也随着她心绪摇曳了一下。林静姝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强行插入她认知的锁孔,带来一阵令人不适的刮擦感。
“换子……”温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冰封之下是翻涌的暗流,“林海高好大的胆子,好狠的心。”
林静姝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娘娘说的是。臣妾便是那个见不得光的替代品。万氏……不,我娘,她疯了,却也护了我十几年,直到现在。”
“她现在怎么样?”温招追问,目光锐利如刀。
林静姝的眼神瞬间灰暗下去,像燃尽的烛火,只剩下冰冷的余烬。“她……”她的声音飘忽得几乎听不见,“被锁在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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