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今安一眼认出刺向他的黑衣人,那不正是大理寺少卿谢无痕么!
在梁国蛰伏的这些年,他自是早已将朝中重臣摸得清清楚楚。
他仓皇后退,躲过了刺过来的长剑,但对方剑气凌厉,招招索命,以致逼得他步步后退,全无章法。
他向来自诩武艺高强,但今日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守,不能攻。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转身往洞外逃。
谢无痕则紧紧咬在他身后。
二人一追一逃,从洞内打到了洞外。
白今安一边抵挡一边大呼:“少卿大人,老朽对你并无恶意。”
又说:“老朽惩治的这位姑娘并非什么李家嫡女,她不过是个塑骨而成的冒牌货,少卿大人当知自己娶错了人吧?”
谢无痕咬紧牙关,飞身一转,锋利的剑刃以闪电之速刺向白今安的脖颈,所幸白今安闪身避开,否则早已被刺破喉管。
他惊魂未定,道一声:“少卿大人好剑法。”
谢无痕冷着脸,再次挥出一剑。
这次白今安躲闪不及,竟被硬生生削去头冠,白发如瀑泄下,瞬间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庞。
二人立于相邻的两棵树枝上,沉沉对望。
白今安气喘吁吁,眸中净是劫后余生的惊惧,“老朽与少卿大人无怨无仇,少卿大人何必下此死手?”
谢无痕冷笑:“就凭你会塑骨、就凭你将自己的面容塑成当今皇上的模样,本官便可将你绞杀千百次。”
白今安假装糊涂:“老朽听不懂少卿大人在说什么。”
谢无痕的语气愈发森冷:“实不相瞒,本官能如此顺利地找到你,还多亏了你的双胞弟弟白今福呢。”
白今安一听“白今福”的名字,兀地顿住,随即再次转身奔逃。
这个大理寺少卿能找到白今福,意味着他已掌握了自己的老底,此时不逃还待何时?
谢无痕哪会让他轻易逃跑,也提剑飞速追出去。
白今安本就年纪大了,加之先前与方亦成打斗过一场,再遇上像谢无痕这样强劲的对手,俨然连逃跑都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片刻便被谢无痕追上。
两人悬空打斗了几个回合。
谢无痕趁着对方一个疏漏,猛的挥剑砍过去,硬生生砍掉了白今安一条胳膊。
白今安一声痛呼,随着那条离身的断臂一道坠下了山涧,消失不见了。
谢无痕往下瞥了一眼,山涧一片寂静,且面积巨大深不见底,他只得先纵身飞回了融洞。
在到达融洞门口时,他蓦地止步。
刚刚在洞内打斗时他已瞧得分明,晕倒在地的女子正是苏荷。
亦是他的和和。
倘若她此时醒来,他要如何面对她呢?
他驻足片刻,握了握拳,终是提步走了进去。
所幸晕迷的苏荷并未醒来,另外二人也未醒来。
他又为自己的庆幸感觉到内疚、不安。
他想,只要她能平安,他仍是希望她能早点醒来的。
此时洞内的氛围莫名有些凝重。
吴生虽不认得晕迷的男人,却是认得晕迷的少夫人和张秀花。
他一时有些疑惑,他们不是在寻找公主么,怎的找到了少夫人?
迟疑间,他突然灵光一闪,莫非少夫人就是公主?公主就是少夫人?
想到此,他猛然一顿,好似之前所有的怀疑与不解都在瞬息之间打通了、顺畅了。
怪不得他们在追查公主时屡屡发现少夫人的可疑,甚至在清水河南岸时明明都已抓住了少夫人,却偏偏因她是少夫人这一重身份而将疑点尽数卸去。
也就是说,当朝公主冒名顶替李姝丽嫁进了谢家,然后借着少卿夫人这一身份顺利报完仇,继而再让真正的李姝丽归位,最后公主逃之夭夭了?
吴生只觉石破天惊。
怪不得头儿这段时日这般痛苦,怪不得头儿从宫里回来后还借酒浇愁,还问自己他是不是很无能。
原来他们要找的人一直就在谢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这个捅破天的真相如何让人承受得了?
即便是他,也难以承受啊!
吴生一时心绪难平,惶惶不安地问“头儿呢”。
他要亲口问一问头儿,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谢无痕走了进来。
吴生大步迎上去:“头儿……少夫人……少夫人是不是公主?”
谢无痕没理会他,面无表情地擦过他身侧,弯腰将昏迷的苏荷抱了起来,安置在了单孔融洞的软榻上。
随即吩咐:“将另外两人安置到旁边的融洞去吧。”
又吩咐:“白今安已被我削去一条胳膊,掉到了洞外的山涧中,你派人去山涧搜一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吴生像没长耳朵,自顾自地指着软榻上的苏荷:“头儿,少夫人她……是不是……”
谢无痕厉声打断他:“我说过,这个世界已没有了少夫人。”
又说:“速速带人去找白今安。”
吴生的耳朵这才堪堪归位,喃喃应“是”,转身去搜白今安了。
融洞内只剩了他和她。她在昏迷,他在看她。
她的样子像是在熟睡,而他对她熟睡时的样子最是熟悉。
以前他每日去上值时,都会看到她慵懒地在被窝里睡觉,他也总会在她额上留下一吻,吻得极轻,生怕吵醒了她。
但今日,他不能再吻她了。
她不再是谢家少夫人,她是尊贵的公主。
他没有资格,甚至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吻她了。
此刻他唯有放纵自己默默地看着她,默默地记住这张他思念了许久的脸。
但除这张脸之外,她现有的一切都很陌生。
她头上简单的发髻、她身上粗布的夹袄,以及洞内入目可见的她的一应衣物及生活用具等,都是此前他未见过的。
皆很简陋,皆是粗糙。
他想,这应是她离开后重新置办的吧?她特意将自己装扮成村姑,就是为了让自己远离曾经的生活么?
他想,她就那么不喜欢曾经的生活么,甚至不喜欢曾经的他?
他想,他真的给她制造了许多压力,她在杀人,他在追捕;她步步为营,他却步步紧逼。
他甚至还想到了她杀周元泽的那夜,竟从三楼的窗口跳下去,竟还藏身于后街那个巨大的仓库里。那一夜,他定吓坏了她吧?
她擅毒,故尔能顺利毒倒吴生顺利逃脱,故尔在张倩儿给母亲下毒时她能一眼辩出那是洋金花粉。
想到此,他不禁又开始懊悔自己的愚蠢。
一切的一切,皆源自他的大意与愚蠢。
他眼眶泛红,对着昏迷的她喃喃自语:“你不是很厉害么,怎的也落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又说:“你向来在我面前装柔顺、装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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