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兄,你可知道,那位戴斗笠的卢兄究竟是何来历?”
此番云山书院下山,统共招得九名学子。众人结伴同行,路上不免相互攀谈,唯独那何七终日戴着斗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难免惹人猜疑。
问这话的人名叫温知新,是众学子中性子最为活络的一个,也是在听闻胡三与何七这一场比试后才来邀月阁向云山书院投了窗稿,自然是对这位事件风云人物相当感伤心。只是他一路几番与何七搭话,对方都只是客套应承,并不多透露其他,甚至走了这几日,他连何七的脸都没能瞧见。自己探听不着,只得转向曾受何七相助的褚琴枫打听。
然褚琴枫也只能摇摇头,道:“委实不知,只听他口音,似是北地人士。”
“褚兄竟也不知?”温知新破觉意外,“那日见他在邀月阁为褚兄解围,只当是个仗义疏狂的性子。可这些时日观之,卢兄寡言少语,鲜少与人交谈。思来想去,只当二位是旧识……不想竟不认识么?”
“确实素昧平生。”褚琴枫叹口气,“那日他出手,许是见不得胡三仗势欺人罢了。况且卢兄本是来投窗稿的,若由着胡三闹将起来,难免耽误正事。”说罢垂首不语,心下却暗忖,这卢琦总教他觉着似曾相识,偏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这几日见他用饭歇息时总独坐一隅,显是不愿与人亲近,自己也不好贸然叨扰。
“这位卢兄当真神秘得紧。待到了书院,总该摘下斗笠读书罢?”温知新嘴上虽这么说,但眼睛还是不住地往那斗笠少年身上瞟,显然这心思还没歇呢。
“温兄,”褚琴枫温声劝道,“卢兄既始终戴着斗笠,必有其难言之隐。我等还是莫要深究,待他自愿显露真容时,自然知晓。”不知怎的,褚琴枫却是有些担心卢琦的秘密会被旁人发现。
经这一劝,温知新讪讪收回目光,道:“说的是。”
远处独坐的何七自不知这番对答。她早察觉同窗们的好奇,这些时日总有人凑近搭话。非是她不愿结交,实是怕泄露身份又生事端,故每回歇息都择个不远不近处独坐。几日下来,在这群学子心中,她倒成了个孤高冷僻的“独行客”。
翌日天色未明,何七便悄悄起身。见众人尚在熟睡,独自蹑足往溪边行去。掐指算来,今日再赶半日路便能抵达书院,心下稍宽,不觉松懈了防备,竟未察觉身后缀着个影子。
此时天光还未大亮,只天边泛着粉瓷般的淡色,山间的凉风吹来,把何七头戴的斗笠吹起了一半。何七深深吸了口清气,只觉宿垢尽涤,索性将斗笠除了。从怀中掏出木梳来,就着溪水抿了抿蓬乱的青丝,挽个简单的髻,俯身掬起凉水净面。虽是夏日,但这溪水地处山间,又是清晨,竟还带着丝冷冽的寒意。何七却很是喜欢这种并不刺骨的寒冷,叫她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正待取帕子拭脸,忽闻身后枯枝断裂之声。
“何人?”不待对方反应,何七已慌忙戴回斗笠,倏然回首。但见树影幢幢间立着个人影,晨光熹微中辨不真切。
“谁在那儿?”她又喝问一声,那人方缓缓自林荫间踱出。何七屏息凝神,身子紧绷,右足微撤半步,待来人走近,竟是褚琴枫。
“是褚兄啊,”何七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却并未完全放下心来,也不知道这褚琴枫是何时再那儿站着的,窥见多少,“怎的今日这么早便起身了?”
回应何七的却是一阵沉默,褚琴枫不说话,就叫何七心中不免七上八下起来,这褚琴枫莫不是真看到什么了吧?若是他真瞧见了,那便也只能好生解释一番。何七正思忖该如何试探他时,褚琴枫却自己开口了:“我……我昨夜睡得早。见卢兄起身了,便跟了过来。”
褚琴枫也没瞒着自己是一路跟着何七来的,何七见他这幅似乎“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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