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豪言壮语不是那么好实现的。
当晚,李愿娘从赵光禄口中听闻李星遥的想法,虽同样有些意外,但,也没反对。
赵端午趁势向她提出,若成功做出榨油机,便允他三次游猎,她也没拒绝。
赵端午激动极了,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翌日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拿着斧头二话不说,叮叮哐哐敲打起来。
敲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想看图,却发现,图被自己刚才一激动踩没了,便又想把李星遥叫起来。
然心动,实在不敢付诸行动。
好在,没多久,李星遥也起来了。
她看着满脸兴奋的赵端午,本想打哈欠,可莫名被感染,浑身上下,好像也充满了干劲。兄妹两个蹲在地上,一边拿着树枝子涂涂画画,另一边不住地嘀嘀咕咕。
屋子里,李愿娘收回视线,开口,提起的却不是榨油机之事,而是,“你昨日说,那黎家阿婆见了你,神色颇有些紧张?”
赵光禄点头,回忆昨日所见,道:“黎家偏远,家中许久没有人来。突然来了人,一老妪独自在家,或有担忧,也是正常。”
“可我总觉得,事情未免有些太巧。”
李愿娘仍是没放下一颗心,她道:“我来通济坊四年,并未见过黎家人。可阿遥,却遇到了黎明两次。你说,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
“巧不巧的,见了黎明便知。左右,三日,不,两日后,黎明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去黎家一趟。”
赵光禄心中自有成算。
他本就想好了,三日之后,他再找机会去黎家一趟。黎明究竟是不是户籍文书里那位所谓的戍边烽子,只消见到真人,便知。
“两日后,我与你同去。”
李愿娘也知,此事一时半会无解,便提出,待黎明回来,与赵光禄同去。
赵光禄自是应下不提。
却说李星遥一心扑在榨油机上,她与赵端午商量好了,先把机身做好,而后再做插入其中的木楔子。因有系统给的数据支持,以及分解图例,她能很清晰地将做法和步骤表达出来。
赵端午手巧,也是个一点就通的,按照她说的,斧头锯子齐上阵,很快,就将大致的模型做了出来。
只是……
看着眼前的模型,他有些怀疑地转过了头,迟疑了一下,问:“阿遥,你有没有觉得,这榨油机,好像有点小啊?”
“好像……是有点小。”
李星遥点头。
眼睛骗不了人,眼前的榨油机,确实有点小。因系统给的数据,没标明适合多大的木头。考虑到赵光禄拉回来的木头较小,她便等比例缩小了比例。
哪知道,造出来的机身,竟然这般小。
机身小了,相应的木楔子也要缩短,榨出来的油,同样会减少。
“能行吗?”
赵端午突然有些怀疑。
李星遥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应该,能行……吧。”
“你别吧呀。”
赵端午急了,突然心里更没底了。所谓忙中出错,他一慌,手下就没个轻重。只见他手上斧子一个没稳住,下锤的力气大了点,而后,咔嚓。
木头竟然从中裂开了。
“这……”
“这这这……”
他实在无语,只想赶紧丢下斧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阿兄。”
李星遥自是也听到了那声咔嚓声,可她并不想笑赵端午,而是,上前,盯着那木头裂痕看了看,又弯腰,用手摸了摸。
“我感觉,我们好像选错了木头。”
她有些沮丧。
系统说,榆木,樟木,檀木,杞木皆可作为榨油机的机身,眼前的,是一根杞木。这根木头外表看着干燥,可劈开以后,里头还带着水汽。
是她心急了。
一时又有些庆幸,还好现在木头裂开了。若是等东西完全做好了,木头再突然朽掉,那便得不偿失了。
赵端午道:“这木头,竟然还有讲究?”
“有的。”
李星遥忙点头,又说:“榆木,樟木,檀木,杞木,都能用的。只是,杞木湿了,容易腐朽。合抱之木,脉理循环结长,当为优选。”
“那,我们得重新选木头了。”
赵端午了然,可,“曲池坊里,未必有合适的木头。”
曲池坊里杂树虽多,可若将范围定死在榆木,樟木,檀木和杞木,那能选的木头,便少了许多。眼下,杞木不得用,以防万一,之后,再不好选杞木,如此,范围又缩小了。
合抱之木,木头必然极其粗壮,还要脉理循环结长,那么范围,便又小了许多。
他有些发愁。
转念又想到,曲池坊里木头少,可终南山上木头多啊。终南山,那可是一大片又一大片的密林,里面的树木,少说也有百年树龄。若去了山上,怎么着,也不可能选不出一根木头。
当即就有了主意,便侧过头,与李星遥低声说了几句。
李星遥听罢,眼睛一亮。
她赞同赵端午的说法,终南山上多粗壮老树,与其去曲池坊里碰运气,还不如直接去终南山。
但,怎么与李愿娘说呢?
她犯了难。
这日,觑着天气晴好,她将裂了的杞木拿出来晒。赵端午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那失败了的模型全部劈成了柴。
先晒后阴,天气好,正是晒柴的好时候,她将柴一一铺开。因柴实在太多,不知不觉间,便铺到了茭白田边。
正铺着,黎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小娘子。”
李星遥忙回头,见他拎着一个水桶,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一大桶水,想是打水才回来,便客气笑笑,回道:“黎阿叔。”
“你在晒柴?这柴,是新劈的吧?”
黎明是个自来熟,他放下手中水桶,指着那柴,又嘴朝着曲池坊方向一努,道:“曲池坊里砍的树吧?”
又问:“那棵树,你们拉回来了吗?”
那棵树。
他帮着砍倒的那颗。
李星遥忙道:“拉回来了。”
又怕黎明觉得自家太不客气了,忙又道:“阿耶和阿兄都说,要好好谢一谢黎阿叔,可惜黎阿叔不在,阿耶扑了空。”
“此事,我已经听阿婆说了。”
黎明摆手,又说:“你们太客气了,射死蛇也好,顺手砍了树也罢,都不过是顺手的事。你们谢了又谢,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黎阿叔。”
李星遥不好回应,便又笑了笑。转念想起来,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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