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主子和王妃并非有情成婚,昨夜两人不在一起也属正常,可究竟是什么辗转反侧的事,让王妃一夜未眠,这般寒冷的冬夜,竟在外待了一宿,反而让一个婢女在软塌上安睡?
他自幼跟在主子身边,主子的事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未成婚之前,庆国公和主子就是道不同,又因贪墨盐铁款被主子的人弹劾,庆国公已然怀恨在心,若不是因为赐婚迫不得已,断不会把自己的独女嫁进昱王府。
只不过成婚后,两人便不得不顾及脸面,表面关系和睦,实则都是戒心。
昨日种种,皆在演戏,他只看到庆国公不断地遮掩,没看到其投靠之意,想必主子心里更清楚。
有了这门亲事,为了自己的女儿,不知庆国公今后是会改正己身,站到主子这边,还是另有打算,更不知王妃对此知晓几何,有没有被牵扯其中,庆国公会不会卑劣到利用自己的女儿。
他真心希望王妃不知朝中水火,只做一心为主子着想的昱王妃。
因为他觉得,主子对王妃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依着主子的性子,厌恶会无视远离,欣赏则帮衬靠近,无甚感觉的,旁观便可。
一开始,他觉得主子对王妃是不得不靠近的无感之人,之后又觉得主子可能有些讨厌王妃,毕竟都圆房了却不肯留宿,那必然是不喜的。
可昨日又那么费力演着恩爱的戏码,若说是为了大局考虑,着实也没必要用真金白银和价值连城的书画玉器去演。
再者,昨日揽秋禀告王妃独自治疗痒症后,主子让他回府后知会府医,多备些止痒药材,又让他告知厨房,膳食一律不准放胡荽。
他想,主子对王妃还是有点在意的。
乔云绕过屏风进到里屋,看见主子已经起身,正坐在床上。
那方才的对话,应该是听到了。
“卫淳和刘氏准备好启程了吗?”
“国公正在装车,国公夫人已在外院等候。”乔云一边给陈应畴更衣,一边回道。
“王妃一夜未眠,马车上多放条厚毯,燃好安息香,再告诉何际马车行慢一些。”
主子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像是怕外屋听到一样。
乔云隔着屏风望了一眼,无奈摇了摇头,却又不自觉扬了嘴角,应道:“是。”
江茉扶着陈应畴走到府门口时,卫淳和刘映荣已等候了近半个时辰。
整夜操劳的卫淳眼窝深陷,面色发黄,他身后一众同行的官吏和随从皆是倦容。
刘映荣站在寒风中望着府门口,卫淳来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夫人受苦了。”遂面向皇城方向,双眼微眯,“大事将成,至多一年,我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兰儿也会回来,届时再没人敢对我们不敬。”
刘映荣眼中含泪,“卫郎,我实在是想念兰儿,西北风沙漫天,兰儿在那定不适应,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都是暂时的,此番涿阳一战,原本十万飞骑军消耗了四万,且身为主帅的昱王眼盲,换将是迟早的事,飞骑军是朝廷的军队,能调动的却并非朝廷,若真换了主,必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了。”
昱王生母容妃乃祁氏将门之女,祁氏祖辈有从龙之功,外祖父一生戎马,容妃病逝时,老将军正浴血奋战,未得见女儿最后一面。听闻容妃薨逝,老将军心疾发作,自此卧病在床,不到半年便卒了。
容妃胞弟祁霖承袭帅位,时常进宫传授昱王武艺,昱王刚满十三便自请跟随舅舅出征边塞,皇后心疼孩子年纪小不愿,皇帝却夸他有他外祖的风范,准了他的请求。
十七那年,大雪纷纷之时戎国来犯,两军对阵十多日,皆伤亡惨重,故此接下来的对战至关重要,不料出兵前祁霖突发头疾,军医道病情凶险需施针静养,否则有性命之忧,祁霖哪里肯听,直言:“银枪在手,戎敌叫嚣,岂能卧塌怕黄泉,一身肝胆向死去。”
可战了不过两三回合就摔下马来,当场殒命。昱王临危受命指挥作战,逼退戎军,一战成名。
这一日,荣耀和悲痛同时侵袭了他。
朝中众人皆知,祁霖未娶妻生子,祁家一脉至此便断了,如今飞骑军众将领信服的唯有昱王。
且皇帝要把皇位传给昱王,信他,珍他,爱他,不在乎他拥兵,如今昱王眼盲,对待飞骑军,皇帝无非两种做法,瓦解或收拢。
卫淳认为,皇帝至今未换将帅,不过是在消耗飞骑军的期望,待他们也对昱王失望,再换帅就是水到渠成。可无论瓦解还是收拢,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飞骑军势必要乱一阵,弱一阵,那就趁那时起事。
刘映荣始终忐忑,“卫郎,我有些后悔了,昨日一见,昱王虽眼盲,却是个重情义的,哪怕他今后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兰儿跟着他,也能安稳一生,要不把兰儿换回来吧。”
卫淳冷笑一声,“夫人别忘了,之前盐铁一事虽平,但皇帝对我已然生了嫌隙,不被信任的臣子,可有生路?与其坐等着被削爵抄家,不如先行动。”
“我没忘,只是昨日生了些感慨罢了。”刘映荣低头,“今后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胡话了。”
她遥遥望着北方,世事所逼,即便贵为国公夫人,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女儿,只能任由思念成疾。
“父亲母亲久候了。”江茉搀扶着陈应畴刚走出外院,就看见卫淳和刘映荣鼻头通红,便知他们等的时候不短了,忙让乔云扶着陈应畴,自己快两步来到两人身前。
刘映荣撇眼小声道:“你倒是会做戏。”见昱王就在不远,为江茉拢了拢大氅衣领,又抓起江茉的手,大声道:“从你出生起,一直在母亲身边,兰儿,想母亲了就回来看看。”
待昱王走过来,再道:“王爷,兰儿若想我了,请让她回来看看我。”
陈应畴道:“新婚未圆房,第二日圆房我亦未留宿,都是小婿的错,待这些流言蜚语平静,小婿允诺,只要兰儿想,我便让她回来看望二老。”
三人皆被此话惊了一下,没想到昱王这样直白。
卫淳道:“既然殿下如此说,那臣便再说一句,若殿下哪一日有了心仪之人,也望殿下能在成亲一载后再纳侧妃,并厚待我兰儿。”
点破虚伪的关系,提一年之期的要求,听着是父亲对女儿的爱护,实则是卫淳不想这一年节外生枝。
陈应畴道:“我不会纳侧妃。”
这句话和昨夜说的一样,江茉知道这不是爱情的誓言,是昱王不愿再被安排,因为眼盲,他也不愿再耽误其他女子。
送走卫淳和刘映荣,江茉和陈应畴上了马车,陈应畴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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