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内泛起的微弱黄光暂时让宁渊的身躯恢复了常人应有的温度,可他眼下的乌青,唇色的苍白依然昭示着魂灵不显。
玄修探了探他的鼻息,皱眉道:“昆予和宁戈互相想为对方重塑身躯,两股力量相撞下便都注入了被糅合宁渊的身躯里,他的身体已然恢复,可魂灵被压在了宁戈的记忆里,三日内若回不到肉身,还是会死。”
殷颜思索了半晌,“借棺替命后,他与宁戈均跟神光鬼有了联系,若是封棺食忆的话,需要到幽冥唤回宁戈的魂灵暂时安入宁渊的身躯,方可真正完成封棺,三日内应很难做到吧。”
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忽有一阵极淡的焦苦之味自左侧传来,殷颜侧头去看,系在计双双腰间的假玉佩泛起了微弱的红光,那上面还依稀盘旋着枪体的灵气。
原来昆予在离开前,还偷偷给计双双注入了灵力,护着她疗伤。
有了!
殷颜将计双双的棺木拖到宁渊的棺木旁边,两张止灵符分别安在棺身左右两侧,棺钉于两人五官上虚点后浮出蓝烟,她额间的阴阳印渐渐开启。
“计双双身上的玉佩有昆予的灵气,她也曾接触过宁戈的尸身,最重要的是,姜央曾伴在她左右多年。”
“依照我们在魂灯内看到的,姜央应是所有事情的知情人。所以,我们要进入姜央的记忆去窥探过往,可姜央已死,我们只能从宁渊的躯体进入,很有可能会把计双双也带进去。”
她严肃提醒道:“玄修,此次食忆,将是串连灵鬼两体的危险尝试,我们的记忆可能会被清除,会完全代入记忆原主,你莫要抵抗记忆里的那具身体。”
玄修重重地点头,“放心。进去之后你也要一切小心。”
末了,他在白习的棺木前留下了一条残链,待他醒来后自会守好往生铺。
殷颜深吸一口气,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从从未汲取过灵鬼合一的记忆,也不知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
但生死关头,没有事情比挽救生灵性命更重要。
既有救人之能,拼死也要搏一把。
她一字一句顿道:“身死形未灭,魂飞魄拾遗。”
当与玄修的手交握时,殷颜似乎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涌进了手心里,合上去还有些湿漉漉的感觉。
她不知道,其实神使是不可以多番进入亡魂记忆的。
每次陪伴的,都是玄修以心头血强铸的魂灵。
白光乍现,满目疮痍的过往正被悉数揭开——
咚。咚。咚。
牵机又在敲他那块破玉佩了。
这一个月内,他几乎有二十日都在鼓捣那块玉佩。
每打一次,灵力便被削减一分,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她费力地往外挪动枪身,试图引起牵机的注意,怎料他就匆匆地瞥了一眼,无情地又把她推回去了。
这便是昆予,牵机在人间圈养的灵器之一。
旁边安静躺着的是另一把灵器,姜央。
她们于几百年前被牵机造出,只为镇压时不时会蹦出来的牵器蛫灵。
从被造出来那刻起,昆予就一直待在武器铺的暗匣层里,不见天日只闻焦苦,熔铁炉的火烧得她心燥,总有一种往外跑的冲动。
每每想要悄悄溜出去时,武器铺出现的总是刘庄,像是掐准了她的心思一样,全因职责所在,她留下了。
这个月倒是很反常,牵机居然日日都在。
她在大半个月内安分地将灵力又提高了一个阶级,试图向他争取一次出去玩的机会,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冷漠无情。
算了,这辈子只有被囚禁的命。
昆予叹了口气,准备像往常一样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头顶的敲打声突然停了。
紧接着,刺眼的光芒迫使她闭上了眼睛。
微微睁开时,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一尘不染的眼睛。
他温柔地将她捧起,还仔细地擦了擦沾染在枪身上的些许灰渣,被他握在掌心时,那股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昆予的心颤了一下,枪身随即微闪了三下红光。
“这把枪与你有缘,拿着吧。瞧瞧,都脸红了。”牵机深笑着朝着来人吐露她的心思。
来人礼貌地将枪递回去:“掌柜还是说笑了,这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三言两语间,昆予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牵机突然将她拿出来。
铺前的这位男子来自幽州,是位木材商人,常年给幽州及中州供应木材,此程是他最后一笔订单,因此他便亲自来了。
牵机的理由是与他有缘,便想着赠予他一把武器。
她竟然也在这个被挑选的范围中。
几番推拒后,男子还是接受了牵机的好意。
昆予记得她离开前,牵机头都不抬地重复着敲玉佩的动作,力度重到似乎卯足了全身的劲儿,看上去快成了。
牵机准许她和这位男子离开,必有深意。
她本想着跟着这男子游历一番,再偷偷地溜回去,没承想连中州都还没走出,到达桐山时就下起了雨。
中州许久未下过雨了,这一下就是暴雨如注。
他们只好找了个山洞避雨。
篝火燃起时,洞壁上清晰地照出仅有一人的影子。
他将那把瑟缩得像箭一般短的枪抱在怀里,不停地搓着为她摩擦生热,冰冷的枪身总算是升了点温度。
中州极少下雨,可每次下雨对灵器来说于酷刑一般,不仅迅速失温,还使不出灵力,枪身也会缩短一半。
虽然灵体水火不侵,利器不受,可还是会被环境异象所影响。
往常都是她抱着姜央取暖,如今……如今这干净清香的怀抱,倒也舒服。
她贪婪地往前拱了拱,温热的枪身恰巧碰到了他的脖子,他低笑了声,温柔地轻拍两下,像哄孩子般说道:“睡吧。”
雨停了。
溢出的水滴声和着男子轻浅的呼吸声,萦绕在昆予的耳边。
她缓缓幻化成人形,伏在男子胸膛前,仿佛天地万物都静默在此刻。
唯有她汹涌的心跳声与男子平稳的心跳声正此起彼伏。
他的魂息很干净,干净得想让人保护。
昆予的长指渐渐抚上男子的脸,虽然饱受风吹日晒的肌肤上留下了许多坑坑洼洼的细点,依然掩不住眉眼下的俊秀。
指尖拂过他干裂的薄唇,鬼使神差的,昆予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
方才他帮自己暖身,现下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也应帮他润唇?
内心的叫嚣不断扩大,她犹犹豫豫地倾身上前,就在即将碰到时,头顶处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
四目相对间,昆予想也不想扣过他的后脑勺往前一拉,无尽的柔情皆在唇齿间纠缠,灵力逸散间,他缓缓闭上眼睛迎合她献上的一切。
洞外湍急流水,洞内潺潺情意。
一夜痴缠,红光翻涌,袭满长空。
武器铺内的牵机抬头看向那红光,将那成形的玉佩随之抛出后便缓步离开了。
暗匣内,沉睡的姜央正缓缓苏醒。
桐山洞内,醒来的昆予正疑惑地看着腰间突现的玉佩,她刚一摸上去,灵力就被吸走了一部分,吓得她赶紧扔掉。
牵机这做的什么鬼东西,还带损自家灵力的。
怎料那玉佩像中了咒一样死活粘着她,她走到哪跟到哪,还学会自己系上束腰的悬孔,她烦躁地跳跃挥打,还是驱赶不掉。
昆予放弃了。
扔玉佩的动静闹得过大,那男子似乎要醒过来了。
昆予手忙脚乱地催咒藏身,但所有的咒语仿佛都失效了一般,耗尽气力她也没办法再藏回枪身里。
梅开二度的放弃挣扎。
她已经能猜到男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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