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潮从没有在课堂上如此如坐针毡过,昨夜脑海里突兀响起的系统音至今仍细针般一下一下扎着她。
任务失败的惩罚,不知真假,但是她不敢去赌。
她难得无心擦拭课桌上油笔写下的辱骂字迹——字眼恶俗刺目,可擦去的意义并不大。因为今日擦除,明日便会重新出现。始作俑者恶趣味地选择可擦拭油笔,大概就是想看她每天徒劳的挣扎。
今日周三,也是新生的社团招新日。
林司潮不认为这一切会与自己有关。她现在只关心如何找到那位蛮横的小少爷。
下课铃一响,她便立刻起身,转瞬离开。寂静一刻的教室很快喧嚣四起,目光齐刷刷追随着少年奔跑的背影。
“……太过分了。”有同学低声叹息。
圣贵族学院的学生,虽然大多厌恶特招生,但大多采取忽视的态度。如此直白而赤裸的欺凌反倒不常见。
“那蠢货就仗着自己家几个姐姐吧。”
“难得一见的恋爱脑花痴。”
南绘会出现的地方……
从前向来是他主动堵她,她还真的没有刻意追索过他的痕迹。
但是,她知道,今天南绘很有可能会去一个地方——
学生会长办公室。
南绘,商业巨擘、掌握全国金融与地产的南家的小公子。南家在生了三个姐姐后,终于迎来一个男宝,于是全家上下发言:宠宠宠!给我往死里宠!
大姐继承家业,二姐从事科研,三姐全世界旅游考察与作诗,只有南绘,含在蜜罐里长大。不必操心权力纷争,不必担忧学业压力,不用成为所谓“有价值的人”。他只用活在游戏、宴会和精致的衣装里,骄纵成性,顽劣纨绔。
这辈子唯一吃过的苦,大概可能就是暗恋学生会长裴仲川。他作为裴仲川的后援团团长,对任何可能玷污会长荣光的人,必以最大的恶意对待。
他欺凌林司潮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把原本稳居年级第一的会长拉下台的罪人,甚至是一名低贱的特招生,他怎么能忍?
而对林司潮而言这一切简直是无妄之灾。虽然她在接受圣贵族学院的邀请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有想过欺凌的源头竟然是这么荒谬的理由。
幸运的是南绘一行采取的措施都很低级,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什么显眼的印记,就不会让林艾操心。
***
学生会作为管理校园纪律与运作的权力机构,独占一栋,伫立在校园中心。外墙由雪白的大理石砌就,阳光照射下折射冷冽的光泽。相比其他略显年代的教学楼,它像一座朝圣圣所,不容亵渎。
林司潮快步靠近。
恰在此时,一位右胸佩戴着学生会徽章的同学从门口出来,叫住她。
“林司潮?你来的正好呢。”
“会长找你。”
林司潮心中困惑,面上不动声色。虽然她与会长后援团关系极其差,但这不代表会长本人厌恶她。
称不上厌恶,只是高居上位者惯有的对细小尘埃的忽视。
就算林司潮次次稳居年级第一,想必对裴仲川而言都不足挂齿——于前者,一次失利便仿佛是天倾地陷、人生尽毁;而对后者,那不过是轻飘飘的一粒尘埃,甚至不值得抬一抬眼皮。
或许裴仲川并非不知道后援团对林司潮的暗中动作,只是这一切说到底,与她何干?
就像人随手落下一粒米,对蚂蚁而言,却是足以承载一生的巨厦轰然降临,但那只手从未在意。
所以,林司潮不理解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也算是顺路,她沉默着跟着那位学生会成员步入电梯。
六楼很快抵达。
走廊安静,深蓝色地毯吞没了所有脚步声。墙上悬挂的油画配着鎏金画框,在冷炽光下闪耀。
“会长室在左侧走廊的尽头,你直接推门进去就好。”
尽头的深棕色木门厚重庄严,金属门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冷冷闪烁。
林司潮伸手,推开门。
会长室开阔明亮,落地窗外天色冷白,光影忠诚地铺满室内,映照着一排排古朴的书架、桌上井然有序的文件、左墙悬挂的钟表与右墙上光洁的会徽。
深色胡桃木长桌横亘中央,坐在墨绿色真皮椅子上的少年对她弯唇,右手抬起,指了指身前的座位。
亚麻棕的短发,黑框眼镜后一双眼凌冽。她的制服收拾得一丝不苟,领结笔直得毫无瑕疵。温和与冷漠矛盾地交织在她身上,如同合在剑鞘中的锋锐长刀。
林司潮走近,拉开椅子坐下,背脊笔直。
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寂静片刻,裴仲川先是注视着眼前这位夺走她成绩首席的始作俑者几秒,轻飘飘地扫过她细碎的黑发、躲在略长刘海后的一双丹凤眼,与她在洗白校服下挺直的身躯。视线隐蔽,不显轻佻,近似观察。
——她早已看过无数次。
然后很快,她便礼貌的收回视线,缓慢开口,语气温和:
“林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
接着,裴仲川顿了顿,似乎早就料到眼前人的沉默,继续道:“稳居年级第一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而学生会也急需非贵族的血液。”
言语清晰明了,甚至有些过于谦卑,“外界的情况你也清楚,圣贵族学院虽然有所改革,但残疴未除。这是我成为学生会长的第二年,新生已经入学,最顽固的老生也已经毕业。”
“学校需要改革,现在正是时机。学生会需要首作表率。”
她目光定定地注视她:“我希望成员构成能达到四比三。而你,完全有资格成为那三分的领袖。”
见林司潮仍沉默,她面上也没有丝毫不耐,只微微扶了扶镜框,淡声补充。
“你的每月薪水,相当于二等奖学金的金额。”
“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我会在会长办公室等着你,当然、如果超过时限而你没来,我会默认你的拒绝。”
……
林司潮走出办公室,心头复杂。她对裴仲川提出的条件感到心动,因为她的确缺钱。
但是,为什么非得是她?
长廊气温舒适,恒温系统在冬季保持运作,使室内温暖如春。但对于林司潮而言,无非是身体感知气候的不同,她虽看起来瘦弱,但该有的薄肌、马甲线都有,如果有充足的营养,她一定会成长为高挑精瘦的青年。
而春夏秋冬四季对她而言并无什么浪漫的含义,如果硬要说,那她更喜欢夏天,因为暑假的存在,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兼职。
一门之隔,办公室里,站立在裴仲川身侧的秘书困惑不解:“会长,为什么选她?”
裴仲川低眉,唇角缓缓弯起,此时她的笑容不再刻意遮掩锋芒,“林……你不觉得这个姓氏很耳熟吗?”
“最重要的是,她的确有能力。依我所看,只需时间。”
秘书哑然,心底却忍不住腹诽:难道您一直观察人家吗?这也太恶趣味了吧!况且,怎么不顺手帮她解决南家小公子,卖她个人情?——难不成,这也是考验的一环?
还有,怎么就一副确定人家一定会答应的模样啊。
***
“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水晶被敲碎的声音。
林司潮猛地转过头。
明亮的灯光下,面前少年从未如此清晰。她独自站在走廊尽头,身形依旧瘦削,校服服帖地衬出肩颈的线条,站得笔直,像白冬里孤凛的一棵松,宁折不弯。
似是听见他的声响,她蓦然转头望来,目光如浸寒霜,寂静、冰冷。
南绘却心口一震,竟生出短暂的慌乱。他无法分辨这是出于对会长权威被玷污的愤恨,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脱控感,又或者、对眼前景象复杂的感受。
混乱的猜测充斥大脑,黑线般缠绕着一圈又一圈。
他眨了眨长睫,圆润的眼眸垂下,浓稠的厌恶重新涌上脸庞。
“你别不自量力地想跟会长比较,”他步步逼近,白色衬衫随着动作轻轻拂动,身上带着玫瑰香水的甜烈,扑面而来,逼得林司潮眉心微蹙,“恶心的下等人。”
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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