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见裴玉棠，沈晚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母后……”裴玉棠跪在地上，哀求道，“求母后快联系舅舅，寻一寻薇儿吧！”
“怎么了？”沈晚蹙眉问道。
她倒是有裴玉薇的消息，但因为北疆距离远，半个月前裴玉薇还在军中后勤好好待着，这会儿难道又出事了？
结果听裴玉棠抽抽噎噎说了半晌，知道的竟然还不如沈晚多。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猜测，又被自己的猜测吓的不轻。
“母后……便是生气……也总要顾及一下，薇儿的性命吧……”裴玉棠哭的跪不住，显然是当真怕极了。
沈晚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了，会命人去北疆寻她，你先起来吧。”
不过说完，她又看了裴玉棠一眼，忽然问道，“你身为大长公主，手底下竟连个能去北疆跑腿的人都没有？”
正在拭泪的裴玉棠一怔，继而抬头茫然的看着沈晚：“啊？”
“罢了，你回去吧。”沈晚无奈叹气。
裴玉棠却被她那么一句问话勾的多想了几分，往外走到一半，忽然回转回来跪在沈晚脚边。
她面上茫然未散，眸中却多了些什么：“母后，我……我该有自己的人吗？”
“你觉得呢？”沈晚不答反问，“你偌大一个公主府，难道就你一人居住？”
“他们……”裴玉棠惊愕，“都是朝廷的人啊。”
“……”沈晚无语凝噎，“一等护卫两名，二等护卫六名，三等护卫二十名，额外府兵五十人，难道这些都是摆给你看的吗？”
裴玉棠眼睛瞪的圆溜溜，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去好好想想吧，还有，哀家派到你身边的路嬷嬷，你可是从未听她说过话？”沈晚无奈。
裴玉棠马上露出惭愧心虚的表情，眼睛四下瞟着，小声道：“路嬷嬷不喜热闹……”
沈晚懒得与她多说，端茶送走了若有所思的裴玉棠。
外面的雪越发大了。
还有六天就要过年，而这雪，却还要再下十天。
沈晚心中盘算着自己对于这场雪灾的所有应对，也知北疆此时的难熬，不由又叹一口气。
“母后……”裴玉棠去而复返，眼眶通红，“儿臣是不是母后最没用的孩子？”
沈晚缓缓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什么？”
“现在北疆战事吃紧，二哥、三哥、甚至薇儿都在北疆帮忙，只有儿臣，什么都做不了……”
裴玉棠泫然欲泣。
沈晚一大早的实在被她闹的头疼：“那你也去？”
“儿臣……”裴玉棠又要哭，“儿臣实在没用，也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做什么……”
“那就不去。”沈晚无奈，“裴玉棠，你一大早的到底在闹什么？”
“儿臣，儿臣也不知道……”裴玉棠满脸惶然，“儿臣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说着，她又落下泪来。
“去请太医过来。”沈晚吩咐闵月，也不再理会裴玉棠——估摸着，她是受孕期影响，多思多虑，等生完孩子就好了。
相比较，沈晚竟然觉得从前那个只会嚷嚷着要嫁李越之的裴玉棠还不错，至少不会这般……
一句短短的话在唇齿间碾了又碾，活似那糯米糍粑黏住了牙，太阳都升起半晌了，她一件事情也未理清楚。
“你和那李越之现在如何了？”沈晚忽然生出些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裴玉棠哭声一停，面上表情复杂：“他……母后，他与儿臣想的好似不太一样。”
沈晚忍不住冷笑一声，不必她问，裴玉棠就倒豆子似的喃喃说道：“儿臣从前以为他风度翩翩，满腹经纶，和那些中榜的学子站在一起时那般卓尔不群。”
“但、但他竟然也是一个那般……”
裴玉棠思索着，慢慢说出一些与前面形容完全相反的词，“普通，甚至有些……平庸之人。”
沈晚轻轻挑眉，继而笑了起来。
上一世她真是蠢啊，还费尽心思调走那李越之。
原来，只需要答应裴玉棠，让两人相处一段时间，便可解决。
精通妇产科的太医也被请了过来，沈晚让裴玉棠先去侧殿把脉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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