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审讯
惨白的月亮挂上树梢，冷森森的照着大地，然而在货车柜厢的阴影里，气氛却焦灼得如同缓缓流动的岩浆。
赵明德的头被死死摁进冰冷粗糙的泥土地里。
黄土的腥味灌入他的口鼻，他剧烈地挣扎着，像一条脱水的鱼，脸颊上的软肉挤压着地面，表情因此而扭曲变形。
而那双曾经在药剂科里颐指气使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被戳破伪装后的惊惧。
沈鸥蹲在了他的面前，停车场大灯昏黄的光晕自他头顶斜斜洒落。
他的一半脸则被光线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轮廓，挺直的鼻梁也被投下了深刻的阴影。
那双精致的桃花眼在拿掉了金丝眼镜之后，失去了所有昔日温文的伪装。
他俊美的面容在恨意与审视的明暗交错间，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美感。
仿佛是一只被迫沉睡多年的美艳男鬼，被一朝唤醒，向世人呲出了复仇的獠牙。
沈鸥的声音如同来自幽冥，“赵明德，我问你，那些‘报废’的药剂和原料，被你弄去哪了？”
赵明哆哆嗦嗦的，还想要继续挣脱，但按在他背后的手立刻加力。
随着一声清脆的‘卡吧’声，他发出了好似年猪被宰一般痛苦的嚎叫。
他完全不敢与沈鸥对视，眼神闪烁试图做最后的抵抗，“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海走过来蹲下，一只手支在膝盖上，一只手捏起赵明德的下颚，迫使赵明德抬头，目光所至是他满脸的冷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眼神冷硬而不容置疑：
“一年前，批次编号SG-ZSJ-ZAS19920706，入库七天后被你接连以‘稳定性试验失败’、‘材料污染’等各种理由全额核销。
按照既定流程，这批药剂和原材料即便报废，也需要在镇安司内部的三方监管下进行无害化处理，并留有视频记录。
但根据我的调查，这些年来，不光这一批次，还有好几波都是用的伪造记录，监督人签名是套用的模板，而视频记录也是不同录像拼接的。”
他的语速并不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在赵明德的心上，见赵明德死不开口，他继续上压力道：
“需不需要我把原始记录和痕迹鉴定报告拍在你脸上？嗯？”
随着话音落地，赵明德的身体如筛糠般抖动起来，倔强的神色也彻底的灰败了下去。
他知道，于海必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否则如何能说出这么具体的编号和细节，。
他知道自己逃不过，终于崩溃道：“我…我也是被逼的……是…是‘蝮蛇’的人…他们找上了我…”
“‘蝮蛇’？”听到这个名号，沈鸥眉峰微蹙。
见他神情略带疑惑，于海便对他解释道，这个地下组织以走私和违禁品交易闻名，行事狠辣，踪迹飘忽。
深港镇守局多次对其进行围剿，都被对方设法躲了过去，是盘旋在深港阴影里的的一道黑色毒蛇。
既然已经开了头，赵明德便破罐子破摔的交代道：
“他们…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我之前……之前挪用了药剂补贴在外面包养情妇的事……就这样抓住了我的把柄……
他们逼我…定期把一些管制严格、但又不太起眼的药剂和原料，用‘合规’的方式处理掉……然后……然后交给他们指定的人……”
“‘嗨冰-03’药剂和原料，也是其中之一？”沈鸥追问道。
赵明德战战兢兢的回答着问话：“是……是的……他们说……这东西提纯难度非常高。
但一旦提纯出来，效果比市面上的‘嗨冰-01’强数倍……而且利润惊人……”
“提纯？”沈鸥眼神微眯。直接用“嗨冰-03”药剂或原料进行再提纯，这技术门槛不低，而且风险极大。
“他们提纯后的成品，流向哪里？”沈鸥继续问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赵明德拼命摇头。
“我只负责把东西从镇安司里弄出去，放在他们指定的地点……自然会有人取走……
每次的钱都会由不同的卡号打到我国外的一个匿名账户里……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于海厉声问：“跟你接头的人是谁？说！”
赵明德瑟瑟发抖道：“一个……一个叫‘老鬼’的人……每次都是他联系我……神出鬼没……而我只知道他的左手缺了一根小指……”
于海：“你们每次都是怎么联系的？”
赵明德：“每次……每次都是他用不同的一次性电话打给我……指令也是单向的……”
沈鸥与于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互相眼中的凝重。
“蝮蛇”的人非常谨慎，单向联系，链条切割得很干净，即使下游被抓，也不能影响上游源头。
沈鸥沉默地凝视了赵明德几秒，那双冰封的桃花眼里的寒意未减分毫。
他的询问忽然换了方向：“我问你，于海之前在镇安司内部，被人注射嗨冰-03的事。是不是也是你下的命令？
或者说是‘蝮蛇’或‘老鬼’指使你所为？”
沈鸥的问询让赵明德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愕和茫然。
“于安校……被注射了‘嗨冰-03’？还是在……在镇安司里面？！”
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陡然变得极其尖锐，“不！不可能！我……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他像是怕沈鸥和于海不信，挣扎着想要解释，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
“我只是……我只是个管药剂研发的技术主管！我哪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在镇安司内部对高层人员下手！
再说‘蝮蛇’……‘蝮蛇’他们也只对搞钱感兴趣，他们让我弄原料出去就是就是为了提纯了卖钱！
他们怎么会……怎么会莫名其妙去动一个镇安司的高级指挥官？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们又不是疯了才会这么干！”
对于海被内部下毒一事，赵明德的反应既激烈又真实，那种全然不知情的震惊样子，不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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