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勇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讨好老丈人。一席话说下来,苗大山已经乐开了花,虽然还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跪在媳妇儿面前,可不妨碍他觉得自个儿威信高。
苗大山矜持道:“过奖了,过奖了。领导看重嘛,我一个厨子,当然要全心全意做好分内的工作。什么惜老怜贫,不能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我就是做了大家都该做的,没啥,真的没啥。”
说着一个劲儿摆手,嘴角都咧酸了,也没见围着的邻居凑趣儿说几句恭维的话,苗大山面子上有些下不来,轻咳一声,问道:“陶家小子,这是怎么了?犯错儿得罪你婶子了?没事儿,你婶子头发长见识短,她说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等叔教训她。”
说完只觉得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更诡异了,半晌,有人高声嚷道:“苗大叔,牛婶子说的话陶家小子不用听,那你的呢?要不要听?”
苗大山愣了愣,不知道这小子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陶家小子就是个陌生人,家里又没人在钢铁厂工作,听不听他的话有什么打紧,他说:“有道理就听,没道理就不用听嘛。怎么,伟人的话忘了?人人平等,我虽然年长几岁,可也不要求年轻人都听我这个老人儿的嘛......”
人群里有人噗嗤笑出声,问话的小子嘻嘻笑着凑趣儿:“陶勇,听见没?不用听你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到年纪了直接登记!”
陶勇感激地看了那小子一眼,他是街面上混久了的,自然认识喊话的人,知道这是在帮他。微微冲那人点点头,赶紧赔笑,冲着苗大山说:“苗大叔,那什么,您也别见怪,大家这是觉得您可亲,能开得起玩笑,才这么着的,这也说明你在邻居里有人气儿。呵呵,您也听到了,那什么,我跟盼儿在处对象,今儿就是来家看看您和牛婶儿,商量商量婚期的事儿......”
苗大山简直是僵在当场。他这人最看重面子,说出去的话,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回,憋得脸都红了,半晌才开口呵斥了牛桂兰一句:“傻站着干什么?回家泡茶!什么事儿都做不好,娶你干啥!”
见大家还围着,吭哧了半天道:“那什么,没啥事儿,大家回去吧。陶勇是吧,走,进屋,有什么事儿回家说,别影响大家休息。”
陶勇响亮地哎了一声,忙站起来,拎起地上的四样礼,扶着苗大山进屋,将恭敬做到了实处。关百钺啧啧两声:“别担心了,凭陶勇的口才,今儿这事儿算是成了。”
可不是,等十点晚上刷牙的时候,遇见苗盼儿,不用问,光凭那脸上的笑,就知道婚事儿成了。章清云低声恭喜了一句,苗盼儿拧开水龙头,低头抿嘴笑。章清云便问了婚期,苗盼儿低声道:“明年五月我就满十八了,先跟勇哥登记,之后再办婚礼。”
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跟章清云道谢:“谢谢你今儿通知陶勇。”团里就团长办公室有电话,想也知道章清云去找团长了。
章清云睨了苗盼儿一眼,调侃道:“就这么空口谢啊?”
苗盼儿低头抿嘴笑:“勇哥说明天请你和关百钺吃饭。”
章清云吐掉嘴里的牙膏沫,也没立即答应。能饿到晕倒,苗盼儿手里肯定不宽裕,陶勇也才跟着关百钺干了没多久,手头肯定也没什么钱,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她说:“这可得听关百钺的,行了,我洗漱好了,明儿见。”
其实章清云小看陶勇了,作为以前街面上的混混,他也是靠“吃佛”过日子的。只不过后来被关百钺看中,这才不跟街面上的其他混子一起瞎胡闹了。手头虽然不宽裕,但是请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翌日一下班,关百钺被陶勇拉着,愣是去国营饭店吃了这一顿。
天气一日日变冷,十月七日秋收完,文工团陆续开始下基层演出。可惜天公不作美,只跳了两天,十月十日一场大雪,青江市提前进入了冬季。
大院儿里早早通了暖气,大杂院取暖就得靠烧蜂窝煤了。十一日是周日,关百钺早早起床,吃了早饭就要去章家帮忙。做什么呢?拉煤。
正值冬季,城镇居民每人每月限量供应三十五公斤的煤炭,过期作废。章清云家是四口人,需要拉一百四十公斤的煤炭,为了让老丈人家冬日里更暖和,关百钺昨晚满大院的找人,愣是又倒腾了一百公斤的煤票。因着拉煤的架子车抢手,每个胡同都得提前排号,关百钺干脆借了科研大院的,直接推着去了三叉树胡同。
章砚廷一家趁着东风,也提前去买了煤球,别人想用?那可不行!单位上拉煤也紧俏着呢,关百钺是凭借着关父关母的面子,才借出来四个小时,用完得早早还回去的。
周日一上午都在拉煤中度过,章家自然是齐上阵了,别看就是简单的拉煤,短短两三个小时,身上沾染的满是煤灰,灰扑扑的。没办法,还得干啊,咬着牙推车,将煤都堆在屋檐下,用塑料布盖上,以防淋雨变潮。
这下子,身上更脏了,洗手的水都黑乎乎的。进到屋里,刚喝了杯热水,邵华端着碗虾酱进来,笑呵呵道:“供销社剩的虾酱底子,中午添个虾酱炒鸡蛋,算是大伯娘谢谢百钺今儿帮忙了。”
关百钺忙站起来,连声称大伯娘客气。邵华摆摆手,也没多留,放下碗就走。
章清云洗好手进来时,嘴里还小声嘟囔:“今儿肯定吸入粉尘过量。妈,您帮我看看,头发缝儿里是不是有煤灰?”
陈静拍了拍闺女的手:“娇气!”嘴上这么说,却已经起身去巴拉章清云的头发。
关百钺笑笑,跟变戏法儿似的,拿出大院儿的澡票,晃了晃道:“章叔,陈姨,这是我们大院儿后勤发的澡票,要不今儿咱们洗澡去?”
陈静停下动作,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和章砚臻都有工作,自然不缺洗澡票,只是高兴这孩子想得周到,又是借架子车,又是想着得洗澡,难得准备的这么齐整。她拍手道:“行,咱们早点儿吃午饭,中午澡堂的人应该少些。”
一行人吃完饭,往出走的时候,还看到陶勇这个新女婿,也来苗家帮忙拉煤。大冷的天儿,热得脸上都是汗,牛桂兰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却也没开口教训人。关百钺给了陶勇一个加油的眼神儿,推着架子车,领一群人去了科研大院的澡堂。
天冷,带的换洗衣服就有些多,一人一个澡篮子,溜溜达达的,很快到了地方。
左右分开,陈静和章清云去了右侧的女澡堂。一掀帘子,热气铺面而来。两人在门口排队交了澡票,没想到科研大院的澡堂还有蒸桑拿、按摩、拔罐的服务,不过得花钱,章清云和陈静一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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